1934年1月,为了迅速壮大队伍,保住红军势力,贺龙、任弼时决定在桑植洪家关冯家湾秘密建红军医院,由民间武师谷彩芹担任红军医院院长,负责20多名红军战士的疗伤。
贺龙带领红军刚离开桑植,国民党兵就来到洪家关,不时派出密探,想找到红军伤员,于是,谷彩芹率领红军战士与国民党斗智斗勇。解放后,谷彩芹赴北京得到毛泽东主席的亲切接见。
谷彩芹把红军伤员藏在冯家湾中的一大片吊脚楼里,吊脚楼楼阁相连,中间还有一个大祠堂,祠堂后面有一片大树林,适宜疗伤又适宜躲藏。
“谷佑箴、钟柱友、小吴,你们几人化装成榨油佬,随我到寨门口探风!”谷彩芹把伤势较轻、枪法准的战士集中起来,对付敌人,以唱山歌传递信息。看到有陌生人往村里走,谷彩芹唱:“走路莫走边,上树莫上巅,哗啦啦一跤,脑壳得半边!”若看到有带枪兵丁,谷彩芹又吼:“一个孩子三尺高,劈脑壳砍一刀,你猜他往哪儿倒?”得到信息,伤兵们就提着刀枪躲进密林。
可狡猾的敌人还是嗅出气味来了。一天,天刚亮,冯家湾的小道上,出现一个“挑货客”,他挨家挨户叫卖,一双眼睛溜来溜去。谷彩芹断定他是便衣密探。于是,谷彩芹唱起山歌报信,还高声喊道:“赶热闹来啊,城里百货送上门来,大家小心看,莫出憨包钱!”这一是通知旁边的乡亲认认这名探子,二是告诉伤员们有紧急情况,三是通知寨门边榨油的战士们作好战斗的准备。听到喊声,乡亲们一窝蜂似把挑货客围得水泄不通。这家伙放下担,想闯进寨讨杯水喝,谷彩芹一手捏着他的手,痛得他连喊哎哟。谷彩芹喝道:“俺媳妇正在生小孩,生人不准进门!”敌操见捞不到什么,挑担往对面的山上走,还想再次窥探。村民冯三国见状,急朝院子里吆喝:“杀嘿!杀嘿!”只见两条黄狗从寨门口扑出,朝敌探一阵乱咬,咬得这名探子伤痕累累,夹着尾巴逃跑了。
可敌人仍不罢休。7月的一个中午,一队敌人突然包围了冯家湾。领队的是名排长,尖嘴猴腮,很是狡诈。他见谷彩芹唱山歌,立即将谷彩芹控制住,几名敌人也将三名榨油的战士逼到榨房限制活动。敌排长看了看成片相连的吊脚楼,命令保长谷志恩带兵丁进屋搜,自己堵住寨门。谷志恩提支手枪,闯进冯三国家,先把黄狗踢得哇哇乱叫,再要兵丁打狗。谷志恩边赶狗边粗声嚷:“看你还咬不咬我们的挑货客,今天要剥你的皮!”折腾2个多时辰,才搜完5间木楼。原来,保长谷志恩是我党打入敌人内部的联络员,他故意拖延时间,目的是为了躲在房屋暗处的伤员赢得时间转移。由于有谷志恩的帮助,敌人在吊脚楼群中连一个伤员也没搜到,还遭到几名土家族妇女的一顿乱骂。谷彩芹轻蔑地看着不可一世的敌排长,心里说:“你们这群蠢猪,想捉红军?这里,屋挨屋房连房,你在这头搜,我在那头跑,与你玩猫捉鼠把戏,你们有何能耐?”敌排长恼了,怪叫道:“集合队伍,往祠堂里搜!”谷彩芹一听,惊出冷汗,祠堂里正躲着8名重伤员,转移已来不及,情况万分危急。谷志恩把敌排长引到水井边喝水歇凉,还故意放大嗓门:“老总,那是座庙堂,专放死尸,里面没人住!”见敌排长亲自带队往祠堂赶,谷志恩急中生智,对正在岩塔玩耍的侄儿悄悄耳语几句。敌排长爬上祠堂的扶梯时,只听到外面有人喊:“快些跑,快些跑。”敌排长跳下梯子,一看是个八九岁的小孩,背个背篓拼命往树林跑。敌排长觉得小孩形迹可疑,带兵紧紧追赶。赶到一个大松树林,抓到小孩,敌排长扯着这小孩耳朵问:“你跑到哪里去?”小孩说:“跑这儿来!”,“你跑来干什么?”“扯猪草呀!”敌人又问:“我问你,你们村寨里有红军吗?”小孩说:“有呀,有呀,有好多好多!”“那你带我们去找呀!”这名小孩把敌人带出冯家湾寨子,来到一个茅草山中,大声喊:“看啦,红军!红军!”敌排长立即卧倒,还命令手下架起机枪。可好久也没动静,小孩又跑到前面,大喊:“来呀,红菌在这里!快点扯呀!”敌排长上前,只见地上长着一蓬蓬肉红色的蘑菇。敌人见上了当,连抽小孩几耳光。小孩倒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叫:“老总,我没骗你,这是红菌呀,不信,你问问我伯伯谷志恩!”另一个操本地口音的兵丁对敌排长说:“湘西人历来把红蘑菇叫红菌(军)!”
天黑时,这名小孩逃出魔掌,回到寨门口。谷彩芹唤着小孩说:“小忠烈,你脑瓜子真灵活!保护了我们的伤员,又骗走了敌人!”小忠烈却腼腆地说:“这……这都是我伯伯谷志恩给我教的乖!”
一计不成,敌人又生一计,企图把红军医院里的伤员们一网打尽。
一天中午,太阳晒得皮肤发炸。横塘湾前的小垭口处,突然传来两声枪响,传来“抓红军伤员”的叫喊声。
谷彩芹见有情况,立即吼“杀嘿!杀嘿!”大门口的黄狗立即对着对门咬起来。
“同志!我们……我们是贺龙手下的红军,到县城侦察,遇上了团丁!”谷彩芹刚吼完,一高一矮的两个红军战士模样的青年人就踏进了大门。
“同志,我受了伤,是贺龙派我到你这里养伤的!”另一个青年直催谷彩芹给他找地方疗伤!
“我这里是榨油厂,从不知道哪里能治伤!”谷彩芹说。
高个子摘下打了补丁的军帽,扇了扇说:“同志,红军都是一家人,我们受了伤,情况紧急,又有敌人追,快让我们进去!”
“好吧,先躲一阵吧!”谷彩芹警惕地打量着两个年轻人。谷佑箴一手捏住矮个子手,说:“走,你俩个躲到我床铺下去!”
四个团丁杀气腾腾地在棒油厂转了一圈,见没搜到人影,骂骂咧咧地走了。
夜晚,谷佑箴给两个年轻人煮了一锅红薯。还用布给矮个子包扎伤口。
谷彩芹边榨油,边注意打探这两个战士的言谈举止,适时给谷佑箴传眼神。
谷佑箴搬一筛子包谷粒,忽然,把筛子弄翻,包谷粒撒满一地,两个年轻人躺在床上佯装打瞌睡。
“喂,红军战士,帮帮忙,帮我拣!”谷佑箴喊!
“黑灯瞎火,我没得空帮你!”高个子嚷!
“我手痛刚受伤,怕搞反哒治不好!”矮个子也找出借口。
谷彩芹对两位不爱劳动的战士身份有点怀疑,但两位战士穿着红军服装,又受了伤,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破绽,到底他俩是什么人?是密探?还是自己人?
谷彩芹突然想起来了:贺龙走时,曾说过要是我派来的伤员,我会给他捎信的!
“你们有贺胡子的证明吗?”谷彩芹买了个破绽。
“啊!你这儿就是红军医院?”两个年轻人立即兴奋得从床上坐起来。
“有!有!昨天,我还在大庸教字垭见到贺胡子,他给我开条子,送这名战士来疗伤!”高个子笑嘻嘻地说完,就掏出信。
谷彩芹见纸条上面写着:“彩芹,特送一名战士到你处疗伤,派一名战士护送,请接收,贺龙!”
谷彩芹仔细看了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把两个年轻人笑得心惊胆颤。
“快收起你们的鬼把戏吧!国民党密探先生,你们今天走进了掉脑壳的地方!”两个年轻人想跑,被谷佑箴、钟柱友一拥而上,当场制服,谷彩芹从矮个子驼背中取出一把精致的小手枪!
“冤枉,冤枉,我的确是贺龙派来疗伤的!”高个子仍然犟着说:“不信,你去问贺龙!”
谷彩芹压住怒火说:“你们太狠毒了,你们把贺老总派的两名来疗伤的战士杀害了,然后你们就化装成他们的模样,想找出红军医院的位置!”
“可信确是贺龙的亲笔信!”矮个子不认输。
“你们错了!”谷彩芹抖开包袱,说“来疗伤的两个战士在临死前已将纸条撕碎!而你们只好请别人模仿,可惜,还是露出破绽——尽管字写得一模一样,让我难辨真假,可纸张呢?上面还是留下了破绽!再说,你身上的小手枪,我们红军队伍只有首长才配有的!”
两个假红军只好束手就擒。
原来,贺龙与谷彩芹约定,送伤员来红军医院疗伤,一律凭贺龙亲笔信,为防敌人假冒,贺龙写完信后,一律用烟把将纸的正面某处烤糊,留下特殊记号,粗心的敌人哪里能识别其中的奥秘呢?
来源:红色的记忆——桑植人民革命斗争故事
时间:2005-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