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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的历程 光荣的业绩
晏福生

    我们四十七军在解放战争中,经苦战东北、转战华北、江南,于1949年秋奉命进军湘西,继之入川作战,历尽千辛万苦,于1950年初返回湘西剿匪。经过一年多英勇顽强的战斗,全歼了10余万土匪武装,解放了湘西22座县城,创造了湘西剿匪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奇迹,为人民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下面记述的就是这支部队解放湘西的战斗历程。

    一、痛歼一二二军  打开进入湘西的大门

    194978月间,我们四十七军在解放沙市、宜昌后,渡江南下,进入常德、慈利一带集结待命。这时,长沙已经和平解放。长沙的和平解放,深重地打击了国民党反动统治集团,震撼了华南、东南、西南、西北的国民党残部,为歼灭白崇禧、胡宗南、宋希濂部创造了有利条件。遵照毛主席继续向未解放的国土进军的指示,为了配合二野解放大西南,同时保障四野主力进军两广的侧翼安全,中央军委命令我们挺进湘西,迅速歼灭大庸之敌。在十三兵团党委和湖南省委的领导下,军党委召开了师、团干部会议,传达了兵团党委的指示,进行了思想动员,要求部队抓紧休整的短暂时间调整组织、补充人员、弹药,从思想上、组织上、物资上积极做好战备工作。

    湘西是湘、鄂、川、黔四省的交界之地,境内高山连绵,地势险峻,有湘川、湘黔公路通往四川、贵州,是二野入川作战的必经之地。蒋介石为了保住西南最后一个反共堡垒,实现其“等待国际形势变化,以便卷土重来”的迷梦,指令宋希濂部将一二二军部署在大庸、溪口一线,同时收编了几十万土匪武装,编为3个暂编军、10个暂编师,盘踞在湘西各处,妄图利用这些土匪势力和游杂武装依托湘西的崇山峻岭,扼险固守,阻止我军进入西南。而解放湘西,又必须首先消灭大庸之敌。因此,解放大庸就成了解放湘西的关键一仗。

    为了打好这一仗,军部详细分析了敌情,作出了周密的部署。据了解,敌一二二军辖两个师,具体分布是:军直及二一七师师直住于大庸县城,敌人除了利用四周的山地和澧水作屏障外,在一道六七里长、丈多高的城墙上面,修了许多明碉暗堡,控制了整个县城。二一七师一个团位于大庸城东南10余里之山岔口、老鸦口一线,一个团位于城北的教字垭一线;三四五师辖3个团,散在大庸以东、澧水沿线的溪口、岩口、狗子垭一线。根据敌我态势,军党委决定以一三九师、一四一师及一四○师的四一八团,分三路合击大庸之敌。具体部署为:一三九师负责正面进攻,由慈利沿澧水两岸前进,首先攻占溪口、渔浦一线,尔后向大庸推进;一四一师由石门向九溪、桑植方向推进,阻击鄂西宋希濂主力的增援,并阻截敌人北窜;一四○师的四一八团,由沅陵直插大庸以西的能壁岩、东门坪,截断敌人逃往川、黔的退路。各部队预定1016日达成合围,将敌人全歼在大庸城。

    1014日下午,各部队开始战斗行动,向指定的地域推进。一三九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沿澧水两岸日夜兼程向大庸奔袭。四一六团担任前卫,四一七团为师的预备队,四一五团由澧水进至小坪,从侧后攻击敌人。当时,部队南下不久,北方战士不适应南方气候,许多人得了疟疾,但为了早日解放大庸,打开进入湘西的大门,战士们克服了各种困难,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决定以解放大庸的实际行动庆祝中华人民共国的成立。沿途山高路陡,行军非常困难,夜间,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每个干部、战士的手臂上扎条白毛巾,作为相互引路的标记。翻越大山时,大家前拉后推。你帮我助,凭着这种顽强的战斗精神,翻过了一座座高山大岭,像一把钢刀直插大庸。

    15日拂晓,在迷蒙的山雾掩护下,一三九师四一六、四一七团,包围了溪口镇外围亡敌三四五师一○三五团,这是敌人设置的第一道防线,防御比较严密。我军两个团协同一致,向敌人发起了猛烈进攻,激战了3个多小时,敌人抵挡不住,扔下了许多弹药、物资,纷纷向大庸方向逃窜,把山路两边的庄稼都践踏光了。战士们不顾饥饿和劳累,冒雨涉水,边打边追,有的战士昏倒了,醒来又往前走,沿着澧水两岸的傍山小道紧迫不放。战士们说:“我们不吃不喝,敌人也吃不上喝不上,前进就是胜利。”一三九师是由红六军团的部分红军连队组建起来的。在贺龙、任弼时等同志的领导下,1934年秋至1935年冬为开辟湘鄂川黔根据地在这一带英勇奋战了一年多,与这里的人民群众患难与共,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沿途的老乡们看到当年贺龙领导的队伍回来了,一个个欢天喜地,主动给我们带路,配合部队作战。有的敌兵被追得走投无路,躲进民房,老百姓抡起锄头就打,活捉起来的就送交我军。敌人被我军追得溃不成军,一部分缴了械,一部分逃往大庸,敌人苦心经营的第一道防线被我们摧毁了。

    部队继续前进。16日上午,到了离大庸40多里的地方,遇到敌人节节阻击,进展缓慢。这时四一七团已经上来,和四一六团挤在一起,由于山路陕窄,不便展开。于是,师部令四一六团按预定路线前进,四一七团改变原定的行军路线,从这里翻越大山,顺着南边的乡村大道往西打,然后两个团在预定地点会合。

    四一七团走的是一条怪石林立、灌木丛生的山路,行军非常困难,攀越了两个多小时,部队才翻过大山,走上大路。下午4点多钟,部队到距大庸县城10多里路的地方。按原计划,应该从这里往北和四一六团靠拢。但是已近黄昏,太阳只有一两丈高了,北面全是山路,一时又找不到向导,难以按时到达预定位置,很可能贻误战机。若是沿大路直奔大庸城,又因了不解敌情,不敢轻易冒进。正在这时,尖兵班在前面俘虏了三个敌兵。经审讯,敌兵供认了大庸城内敌人准备逃跑的慌乱情况。团党委当即开会研究,认为趁敌人慌乱之际,抄大路直捣敌人军部,出其不意地消灭敌人,这是十分有利的战机。这样做,虽然没有按原定计划和四一六团会合,但能争取时间消灭大庸之敌,夺取整个战斗的胜利,完全符合师党委总的作战意图。于是当机立断,定下了直奔大庸的决定,并作了相应的部署。派出一个连顺山道搜索前进,担任警戒。其他部队沿大路跑步插向大庸。敌人原以为城东有澧水作屏障,水深流急,难以泅渡,又没桥梁和船只,我军主力不会从这里进攻,所以防御也比较薄弱。一路上只有少数敌人打冷枪,对部队威胁不大。他们很快就抵近了大庸城东门。事实证明,四一七团改变计划是对的。

    与此同时,颜德明师长、袁福生政委率领四一六团三营占领了大庸城北的制高点子午台,组织部队截住了西窜之敌,并指挥两个炮兵连向南逃之敌实施阻拦射击,封锁了澧水南北两岸;一四一师也急进桑植,占领了大庸城南一线。各部队扫清了敌人的外围据点,将敌全部压缩在大庸城内,团团包围了起来。可是,蒋介石还派飞机给大庸城里的敌人空投补给,部队站在四面山上,可以看到飞机扔下的弹药、食物到处都是。显然,敌人在末日来临之时,还想作垂死挣扎。

    完成对敌人的包围后,各部队协同一致,集中火力向城内攻击。四一七团一营营长阎太云和三连连长曲贤圣带领一个排的兵力趁黑夜冲到了城边,他们巧妙地绕过敌人的阵地,沿城内的街道搜索前进,途中抓到一个敌副官,得知敌军部设在文庙。阎太云是个智勇双全的独胆英雄,做过多年侦察工作,黑山阻击战中曾带领一个侦察班摸到敌七十一军军部,俘敌一名通讯员,缴获了敌人的作战命令,为歼灭七十一军立过大功。这时,又一个大胆的战斗计划在他的脑子里酿成。他带领战士们押着敌副官,命令敌副官喊开了门,然后又灵活地应付了敌哨兵的多次盘问,一连通过几道岗哨,最后,来到敌军部门前。他们下了敲哨兵的枪,迅速包围了敌军部所在地,接着,阎营长和曲连长冲进了敌军长办公室,用枪口抵着敌军长张绍勋,威逼他缴械投降。张绍勋看到自己处于四面重围之中,失败的命运已经注定,只好无可奈何地放下了武器。与此同时,四一六团和四一七团攻进了县城,将敌分割成几块,打乱了敌人的部署。敌军因指挥中枢已被捣毁,失去了指挥,纷纷瓦解,到晚上十点多钟,战斗全部结束。此役中生俘军长张绍勋、二一七师师长谢淑周,全歼一二二军。

    大庸一仗,共毙俘敌军长以下4300余人,消灭了敌人在湘西的主力部队,从而打开了解放湘西的大门,开通了解放大西南的道路。

    二、稳定湘西局势  配合二野解放西南

    攻克大庸后,军党委奉中央军委的命令,立即组成了前方指挥所,曹里怀军长率领一三九师、一四一师入川作战;我率领一四○师、军炮团、教导队和留守人员进入沅陵;一四○师机关驻黔阳,部队分驻在几条公路线边。根据湖南省委的指示,在沅陵成立了中共湘西区党委、湘西行署和湘西军区。

    当时,上级党委赋予我们的主要任务是:保护交通,征粮支前,配合二野消灭国民党的西南的主力部队。由于留驻湘西的兵力不多,对土匪暂时没有进行清剿。因此湘西22个县的大部分地区,一时还控制在土匪手里。

    盘踞在湘西的10余万土匪,是国民党败退之前,有计划地留在湘西的所谓“大陆游击队”。他们在台湾蒋介石指使下,妄图在湘西建立“敌后根据地”,“坚持游击战争”,准备策应蒋帮“反攻大陆”,卷土重来。湘西土匪具体分布为:永顺地区约3万余人,集股活动的有陈子贤暂编第一军所辖的暂四、暂十、暂十二师,田植暂编第三军所辖的暂二、暂五、暂十一师等96股,盘踞在永顺、龙山、桑植、大庸、古丈、保靖等县的大部分地区;沅陵地区的2万余人,集股活动的有张玉琳暂编第二军所辖的暂六、暂七、暂八、暂九师和龙汉奎、徐雅南、聂焕章、周开宣等42股;除我野战大军南下所经之处懈放了溆浦、泸溪、永顺3座县城市和沅陵、辰溪公路沿线外,其余(包括麻阳、乾城、凤凰3县城)地区为匪控制;会同地区约3万余人,集股活动有“国大代表”龙怀林匪部和“国民党忠勇救国军”杨永清匪部等49股,除怀化、芷江、晃县、洪江、安江等城镇为我占领外,其余地区全部为匪盘踞;此外,还有2万多土匪流窜各地。

    造成湘西土匪多的原因:一是这里的地理环境便于土匪活动,武陵、雪峰两大山脉纵贯湘西,境内崇山峻岭,沟壑纵横,地形复杂,大庸有八八六十四坪,桑植有八八六十四洞,永顺有八八六十四岭,不少地方是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历来是土匪出没的场所;二是有其深刻的社会根源和历史根源,这个地区交通闭塞,地瘠人贫,又是少数民族地区,经济文化落后,封建势力极为雄厚,许多土匪头子既是地主、恶霸,又是国民党的贪官污吏,“官、绅、匪”结为一体,他们既互相勾结,又互相争夺,割据一方,称王称霸。这些便构成了湘西土匪的四大特点:一是历史长远,近百年来湘西的政治势力实为土匪所掌握。有些土匪世袭数代,如张玉琳、杨永清、瞿波平等三代都是以土匪为业;二是相当普遍,湘西的土匪本来就很多,加之国民党实行养匪害民政策,对土匪头子封官加委,更使土匪遍于各处,老百姓说湘西又三多,枪多、匪多、大烟多,某些乡保长、地主、帮会头子,甚至有的小学校长都有几十条或几百条枪,不少土豪恶棍还强迫老百姓为匪,谁不愿意,全家都要遭殃;三是反革命坚决,这些土匪本来就是封建势力的武装,其骨干力量是国民党的地方团队和散兵游勇,加之受国民党特务操纵,其反革命本质更加明显;四是社会基础深,他们不仅有地主、恶霸、官僚的基础,而且还受到家族、帮会和宗派势力的支持。

    湘西土匪给广大人民群众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他们到处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以武力、地租和大烟对人民在经济上、政治上进行残酷剥削和血腥的统治,弄得田园荒芜,水利失修,连年灾荒,民不聊生。许多人为了躲避土匪的劫掠,逃进深山老林,过着穴居野外的生活。记得我们部队进入湘西时,沿途看到不少山村被土匪破坏得满目疮痍,听到许多群众向我们哭诉土匪的血腥罪行。会同地区匪首杨永清、聂焕章,到处打家劫舍,无所不为,使“丁男不敢耕于野,妇女不敢织于室,老弱死于沟壑,壮者散于四方”,广大群众遭此横祸,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古丈县土匪头子张平,是个嗜杀成性的魔鬼。有首民谣唱道:“天见张平,日月不明;地见张平,草木不生;水见张平,浑浊不清;人见张平,九死一生”。张平要杀一个人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而且手段相当毒辣,杀一人必抄斩全家,甚至株连九族。一次,他凶狠地杀了凉水井农民向开国一家7口,接着又把向开国的族人向登浩一家杀了。惨死在张平屠刀下的无辜群众不知有多少,古丈人民提起张平无不切齿痛恨。人称湘西王的陈渠珍,长期统治着湘西北8个县,刮尽了民脂民膏。这几个县的人民群众在他的蹂躏下,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许多人弄得家破人亡,背井离乡。如花垣县的黄瓜寨,是个100多户、400多人的苗族村寨,经过陈渠珍手下的匪徒多次烧杀抢掠,变成一片焦土,只剩9个人逃出虎口,流落他乡。我们部队初进湘西时,广大指战员看到这一幅幅凄惨的情景,听到了人民群众对国民党反动派和土匪的血泪控诉,心里充满了仇恨,更加激发了为解放湘西人民而战的斗志。

    歼灭了国民党军一二二军后,扫清了我军入川作战的主要障碍。10月下旬,我野战大军源源经过湘西向大西南挺进。这里,我留驻湘西的剿匪部队,乘机向土匪武装和游杂武装展开了政治攻势,不少土匪和游杂武装慑于我军声威,纷纷向我投诚。在很短的时间内,相继收降了湘西总队、绥保守备司聂鹏升,暂编第一军副军长汪援华和武恩光等部12000多人,同时坚决打击了10几股持枪顽抗的土匪。这一来,许多土匪头子动摇了,国民党暂二军军长张玉琳、暂五师师长曹振亚、暂十一师师长张平、暂九师副师长徐汉章、暂八师师长石玉湘、暂七师师长胡震等,都先后和我军接洽,表示愿意接受解放军的领导。但他们又施展阴谋诡计,有的投降不交兵,有的投降不缴枪,有的虽然交了一些,但交长不交短,交坏不交好,交枪不交子弹。他们还提出条件,要求封官加委,割据地方。显然,这些土匪头子是“甲鱼剖腹心不死”。他们并不是真的放下武器,而是想麻痹我们,以退为进,保存势力,待机再起。对他们的如意算盘我们是了如指掌的,只是因为我们当时的主要任务是配合二野消灭国民党在西南的主力部队,所以对这些表面妥协的土匪武装,没有进行军事清剿,而是采取了孤立政策,先把他们稳住一地不动,以便我们集中力量完成主要任务。这样做,果然使湘西的局势一度稳定下来,保证了大军的后方安全。

    但是,当我入川大军全部过境之后,那些愚蠢而又狡诈地土匪头子,见我后方一时兵力空虚,认为时机已到,便壮起胆来,立即撕下了“投诚”的假面具,连表面的妥协也不要了,公开提出“反对征粮”,“把解放军赶出湘西去”等反动口号,威胁恫吓群众,进行疯狂的捣乱和破坏。他们偷袭我们的小部队,骚扰我指挥机关,杀害我地方武装人员,劫击军车商旅和船只。仅雪峰山遭袭一次,我军就损失运输车20多辆,致使湘西水陆交通受到阻碍,局势变得严峻起来。于是,迅速消灭土匪,安定民生,便成了刻不容缓的头等任务。

    三、集中全力对土匪进行全面进剿

    1949年底,我野战大军相继解放了重庆、成都,基本歼灭了国民党的西南的主力部队。翌年元月,一三九师、一四一师先后返回湘西剿匪。一三九师驻辰溪,一四○师驻芷江,一四一师驻永顺。同时成立了沅陵、会同、永顺三个军分区,组建了独立团、县大队等地方武装,壮大了剿匪力量。

    中共湖南省委根据党中央的指示,于19501月召开了党代会。会议分析了湖南地区的形势,提出了1950年的工作任务,规定:以坚决地彻底地肃清反动残余的土匪特别武装,有步骤地进行反封建的社会改革,消灭封建势力的政治统治和封建的经济剥削;开展生产节约、救灾备荒运动,为湖南全党工作的总方针。并指出:剿匪是当前中心的中心环节,不解决土匪问题,任何社会改革、生产建设都无从谈起。特别是湘西,剿匪更加紧迫和重要,必须动员全省人民协同部队迅速消灭土匪。湖南省军区根据中南军区的指示和湖南全党的工作总方针,制定了剿匪计划,要求我们湘西剿匪部队集中使用兵力,第一步先消灭最猖狂、最反动的大股土匪;第二步军事进剿结合政治争取,消灭盘踞一地观望待机的股匪;然后再结合发动群众清剿小股土匪和散匪。湖南省军区还指示我们在剿匪中,“要充分发动和依靠广大人民群众,把军事消灭、政治争取和群众捕捉三者密切结合起来”,“分时间、分地点、分环境”,灵活地运用这些原则,务求把土匪消灭干净。

    按照湖南省军区的部署,我们行署和军区的领导同志从长沙开会回来以后,立即召开了作战会议,研究了湘西地区的匪情,确定了各部队的任务。决定:湘西军区直属队——补充团、警卫营、战炮营、工兵营及侦察队全部换上步枪,部署在沅陵和桃源至辰溪的公路线上,进剿以宋官荣、能高宙为重点的股匪;一三九师的四一五团、四一六团和四一七团两个健康营(部队入川作战时留下的病员组成,非正式建制)进剿辰溪长田湾石玉湘股匪;四一六团和四一七团进剿麻阳地区的张玉琳股匪;一四○师集中合围芷(江)怀(化)黔(阳)边境的杨永清、方世雄等股匪;一四一师的四二一团和四二二团合围龙山县八面山的瞿波平等股匪;四二三团剿永顺、大庸、桑植边界曹振亚股匪。同时,从各师抽出3000人,组成武装工作队,协助地方政府进行发动群众和建设地方武装工作。

    接着,湘西军区、四十七军司令部、政治部联合向剿匪部队广大指战员发布了剿匪政治动员令,号召全体指战员在具有光荣历史意义的剿匪战斗中,发扬英勇顽强的战斗作风,坚决彻底地消灭湘西土匪,为人民解除痛苦,为我军争取新的荣誉,为建设新湘西而战!

    1月上旬,各进剿部队相继进入进剿地区,对大股土匪展开了春季全面进剿。

    18日,我一四一师2个团对盘踞在龙山八面山一带的国民党暂编第一军陈子贤匪部进行了合击。陈匪在蒋介石的指使下,早在1949年底就与瞿波平、罗文杰、师兴周等匪首密谋,统一了军政组织,在八面山构筑工事,集草屯粮,妄图建立以八面山为中心的“湘鄂川黔反共游击根据地”,凭借八面山天险与我军作长期对抗。陈匪亲率4000余人,驻在八面山南面的里耶。110日上午,四二二团由龙山出发,沿洗车河两岸南下,对里耶匪部进行合围。战斗打响后,匪部抵挡不住我军的猛烈进攻,很快就垮了,我军乘势占领了里耶。但由土匪分布面广,没有完全形成包围圈,我仅俘获90多人,陈子贤、罗文杰等匪首带着1000多匪徒逃到四川境内,师兴周带了千余土匪逃上了八面山,瞿波平率部窜回了老窝——龙山二梭乡。

    这次合击没有歼灭陈子贤股匪,我军这跟踪追击,四二一团两个营立即进至八面山以北的内溪棚地区,四二二团连夜赶到八面山南面的大小岩门,和四二一团从南北两面夹击八面山。八面山顶是几平方公里宽的平地,四周均是悬崖峭壁,仅有几道岩梯可以上山,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通往山上的各路口和岩梯都被土匪设了闸门、碉堡和堆积了无数滚木擂石。师兴周的司令部设在只有燕子才能飞上去的岩间山洞里,名叫“燕子洞”。绝壁上,凿了一溜石蹬,作为出入洞口的路径。师匪吹嘘“八面山是大陆上的小台湾”,“共军想打下八面山是不可能的”。蒋介石也不断为他打气。事后从缴获的文电中,看到台湾给师匪发来的电报,允诺“在八面山空投支援”。

    为了攻克八面山,我进剿部队发动群众献计献策,研究了攻山的办法,准备了许多绳索、软梯和长杆挠钩,经过一星期地刻苦演练,于19日夜间开始攻山。四二二团攻击部队巧妙地避开了土匪把守严密的岩门,从大小岩门之间的悬崖峭壁上用钩杆和绳索爬上了山顶。次日凌晨,该团4个连出敌不意地攻上了八面山,消灭了把守路口的土匪。师兴周遭我突然攻击,见势不妙,率部而逃。北面四二一团攻击部队遭匪滚木擂石阻击,未攻上山顶,四二二团攻山部队就分头向东向北发展,接应四二一团上山,打进了“燕子洞”,抄了师匪的“司令部”。土匪苦心经营的“小台湾”捣毁了。这一仗旗开得胜,给了当地人民群众极大的鼓舞。

      在攻克八面山的同时,一四一师四二三团在大庸和桑植边界将暂三军之暂五师曹振亚和刘和卿股匪击溃,尔后奔袭桑植的暂二师陈策勋股匪,歼敌200余人,陈匪率部向慈利方向逃窜。

    119日,我一三九师四一五团两个营对辰溪长田湾暂二军之八师石玉湘股匪进行合击,于20日攻占了长田湾。石匪非常狡猾,将其残部化整为零,化匪为民,插枪隐蔽,以分散对我集中,妄图以此躲过我军的进剿锋芒。然而,狐狸再狡猾也是斗不过好猎手的,我们识破了石匪的意图,马上采取了敌变我变的策略,以分散对其分散,指示各部队把部队分开追剿、驻剿,发动群众捕捉活匪,起挖匪枪。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消灭土匪200余人,石匪带其残部300余人窜至怀化一带,又被我会同分区部队接力追击,控制了石匪的老窝,迫使他潜逃两难。我军乘机加强了政治攻势,石匪在我狠打紧拉的争取下,走投无路,带200余匪向我军投降。接着其他散匪也先后来降,这一次进剿,共歼灭土匪千余,匪暂八师基本消灭。

    1月下旬,我一四○师组织了11个营的兵力,分别对盘踞在芷江、怀化和黔阳北部地区的杨永清、彭玉清、姚大榜、方世雄、肖德纯、曾庆明、周富全等股匪5000余人实行了进剿,共歼匪800多人,缴各种枪支1400多种。迫使杨永清、姚大榜股匪逃到麻阳与张玉琳合伙;方世雄、曾庆明、周富全股匪逃至雪峰山区,彭玉清、肖德纯等股匪潜散于芷江边缘一带。这次进剿初步打开了芷江、怀化、黔阳、晃县的局面。

    210日,我沅陵分区两个团零一个营和会同分区两个团零一个营在湘西军区的指挥下,对麻阳地区的5000余土匪进行围剿。两天时间战斗10余次,消灭土匪200多人。这次围剿,因为正面过宽、纵深过大、包围不严,加上土匪有计划地化整为零,所以我进剿部队多次扑空,歼匪不多。合击结束后,部队及时总结了经验教训。对土匪实行就地搜剿和连续地奔袭、追击,至17日又消灭张玉琳部500余人,迫使龙汉奎、田达光率400余人向我投降,其余几股土匪分散逃窜。有的逃至贵州铜仁边境。此时,我军对张玉琳残部采取梳蓖搜剿,又歼匪500余人,张玉琳只身逃往香港,其暂七师师长胡震和暂八师副师长胡振华弃暗投明,率600余匪向我投降,交出迫击炮、轻重机枪和其它长短枪600余件,匪暂二军基本被我全歼。

    33日,我湘西军区直属队7个连,一四一师四二二团从龙山调过来两个营,一三九师四一六团两个营,采取分进合击四面围攻的战术组织了围歼张平的战斗。张平是国民党最得意的一个反动头目,被委任为暂编第十一师师长,下辖六个支队、两个直属支队共2000余人,霸占着古丈全县。我军进剿时,他从古丈县城逃至老窝李家洞一带,将众匪分为数股,企图依仗人熟地灵与我周旋。他在我进剿之前,就作了顽抗的准备,强令群众实行空室清野,并胁迫群众躲进深山老林。为了争取群众,我进剿部队严格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所到之处,秋毫无犯,以铁的纪律和各种爱民行动影响群众。并且通过访贫问苦,发动群众控拆张平的罪行,启发群众的觉悟,逐步把群众争取了过来,许多老百姓主动为我军报信、带路。34日,我进剿部队把张平2000多名土匪包围在李家洞一带,首先由四二一团两个营从西、北两面向张匪指挥部进攻,歼匪百余,张匪化成装老太婆逃走。我即以李家洞为中心,设点向四处搜剿。到11日,前后经李家洞、曹家坪、李家寨、龙鼻嘴、血水潭、甘田坳、洞水溪、龙山坡等10多次战斗,歼匪400余人,张平的3个支队长被俘,其余支队长向我投降,除张平带10余匪徒逃走外,所有支队长以上匪首大部落网,余匪四散。我军乘势展开搜剿。3月下旬,古丈县各地建立了党政机关,全体党政工作人员随同部队进入表村,发动群众,开展减租反霸、清匪收枪工作,到4月上旬,共歼降土匪2000余人,缴枪2000余支。张平股匪基本消灭。

    33日,在泸溪兴隆场,我四一五团两个营和四一六团一个营,分三路对匪暂编第九师徐汉章股匪近2000人实行合围。当即毙、伤、俘匪大队长杨瑞生以下160余人。接着将徐匪主力全部击溃,但由于包围不严,土匪大都溃散潜逃。

      这次春季进剿,从1月上旬开始,至3月底结束,各部队发动和依靠广大人民群众,造成了声势浩大的剿匪声势,共歼降土匪10000多人,消灭了几股较大的土匪,沉重地打击了土匪气焰,解放了乾城、古丈、麻阳、会同、绥宁等县城和湘西的广大地区,初步打开了湘西的局面,为进一步发动群众斗争,打击土匪的社会基础封建势力,组织群众生产度荒奠定了基础。在这次进剿中,以长田湾和古丈两次合围最为成功,担任这两个地区进剿任务的部队,抓着了土匪地域性的特点,注意集中兵力,重重包围,控制匪巢,连续追击,并巧妙地把军事打击和政治争取结合起来,从而达到了全歼股匪的目的。

    四、收缩兵力  对土匪实行重点进剿

    19504月上旬,湖南省军区召开了剿匪工作会议,根据3月中旬中南军区高干会议关于“在我力量不足时,某些次要地区可暂时空白起来,将匪有意识有步骤地往一个地区或几个地区压缩,尔后组织力量一鼓而歼灭之”的精神,认真总结了春季剿匪的经验教训,克服了少数同志中存在的急于求成与和平麻痹思想,使广大指战员进一步认识到匪情的严重性和剿匪斗争的艰巨性、复杂性,重新调整了部署,制定了新的进剿计划,确定暂时放弃湘西边缘区,相对地集中兵力对中心区进行重点进剿。

    于是,湘西军区除少数部队留在边缘防线外,其余部队全部集中在大庸、永顺、保靖以南,会同、黔阳以北,凤凰、麻阳以东之中心地区,采取由东向西、由北向南、由中向外的进剿方针,有阵地的巩固的向前发展。搞清一块或几块,再搞另一块或几块,分别对活动于中心区一带的各股土匪展开重点进剿。

    415日,永顺分区以一四一师四二二团一营和四二三团二营对潜藏在永顺松柏场五连洞(即5个并排的岩洞)的李兰初股匪进行进剿。在我春季进剿中,李匪败溃,仅带80余匪徒躲进洞中,被我军重重包围后,仍迷信有石洞“保险”,不肯投降。24日,我军发起攻击,以火炮和机关枪将匪工事摧毁,并掩护突击组冲进洞中,勇猛冲击,连取5洞,毙俘土匪85名。在这次战斗中,永顺上榔、上榕、中熔3个乡的1200多名群众自动参战,踊跃给部队送粮、送菜,支援部队作战。军民同心协力,取得全歼李兰初股匪的胜利。

    4月下旬,一四一师四二一团两个营对永顺塘坊平曹振亚、曹子西两股土匪进行追剿,连续追击1010夜,奔袭700余里,歼匪百余人。曹匪带其残部潜逃,该团便就地搜剿。四二二团留一部分兵力在古丈继续追捕张平,其主力进入永顺塔卧,对宋杰、宋家玲股匪先进包干清剿。经5次合击,歼匪100多人,迫使6股各有数十人以上股匪向我投降,收缴各种枪支400多件,该团主力随即就地铺开驻剿散匪。

    5月上旬,四二一团一营及永顺分区直属队共7个连,合击保靖野竹徐雅南、贾凤明等股匪,歼匪百余,残匪逃入四川境内。同时,永顺沙坝刘和卿等股匪被我四二三团5个连的兵力合击,桑植、大庸连境杨坤元、龚玉如股匪也被四二三团另5个排合击。这两次合击,歼匪300余人。此时,永顺分区重点进剿区的股匪大部被歼。

    从4月上旬起,一三九师和湘西军区直属队共5个团兵力,分布在沅陵、辰溪、泸溪、溆浦、上麻阳等地,对匪暂二军张玉琳残部和其他股匪近8000人进行了重点包干清剿。直属队和一三九师每个团各包干歼灭一个县的土匪,同时又密切配合,对边缘区股匪进行合击。四一六团某营在合击徐汉章股匪时扑空,即以一个连追击徐匪,从泸溪、经麻阳、凤凰,又返回泸溪,历时20天,长追1500余里,最后终将这股土匪消灭,仅剩徐匪带10余人潜逃。

      四一七团在芷江、麻阳边界打垮了周升宝、李跛子股匪1000余人,歼其一部,余匪逃至边缘区。尔后,该团又以一个营协同会同分区一四○师四一九团进剿在怀化、辰溪、麻阳边界流窜的张文祥股匪,歼匪100余人。

    四一五团配合会同、邵阳两个分区剿匪部队对溆浦、怀化边界的段明堂、周全福、易豪、杨福清等股匪合击,歼匪200余人。

    从此,沅陵中心区基本安定。

    4月底至5月初,一四○师各团集中在芷江、怀化、黔阳及会同北部地区,对曾庆明、彭玉清、杨作治、张嗣基、尹毛牯、李跛子等几股主要土匪进行了围歼,战斗30多次,共歼降土匪700多人,给了重点进剿区的土匪以沉重的打击。

    在这次重点进剿中,我军集中全部兵力和地方武装,在东西200华里、南北400华里的中心区铺开梳蓖式的搜剿和驻剿。各部队发扬英勇顽强、不怕疲劳的战斗作风,几乎控制了重点区所有的山川河流和大小村庄,积极搜山清洞,几乎做到了无山不上,无村不进,无洞不搜,并发动群众站岗放哨,侦察报信,捕捉活匪。各部队在军事上给予土匪以歼灭性打击的同时,广泛开展了政治攻势,采取各种方式,召开匪属座谈会,张贴标语、传单,宣传政府的政策主张,说明我军的剿匪决心,指明土匪的出路。在我军事打击、政治争取下,匪师长罗文杰、司令瞿润生、旅长曾庆明等80余人缴械投降。

    这次湘西中心区重点进剿,从4月中旬开始到7月底结束,共消灭土匪15000多人,缴获各种武器15000多件,击毙大匪首、湖南中统特务头子陈通焕,生俘暂一军军长陈子贤、师长陈策勋、副师长杨西新、杨作治。中心区的股匪基本消灭,散匪大都插枪隐蔽。后来,我们对罪大恶极的匪首进行了镇压或长期管制,对一般的匪首和土匪进行集训改造,这样做很得人心,对瓦解土匪起了很大作用。接着,我们在中心区发动群众,减租反霸、建立农会和民兵组织,使中心区得到了巩固。

    五、巩固中心区,进剿夹生区的土匪

    经过这次重点进剿,湘西出现了三种不同形势的地区:一是中心区,如古丈、沅陵,这种地区股匪已经消灭,各级政权开始建立,但还有一部分潜匪和大批散枪,农村的封建势力还未彻底打倒;二是夹生区,湘西的大部分地区属于这种地区,这种地区在我军事压力下,表面已无股匪活动,但潜藏的土匪势力很大,群众还没有真正发动组织起来;三是边缘区,如靖县、通道、绥宁、麻阳、凤凰、乾城及龙山,桑植以北地区,这种地区完全由大股土匪盘踞着。从这些情况来看,匪患仍然是严重的。因此,继续剿匪仍是最突出的任务。

    部队经过近半年艰苦的剿匪战斗,已很疲劳,急待休整。7月下旬,湘西行署和湘西军区召开了首次专县联席会议,肯定了上半年剿匪的成绩,表彰了先进,分析了三种地区的不同匪情,明确了下半年的剿匪任务。从湘西地区匪情严重的实际情况出发,提出了“剿匪重于整训,先清剿后整训”的方针,决定暂时放弃边缘区,把剿匪重点放在中心区和夹生区,根据两种不同地区的情况调整了兵力部署:中心区以武装工作为主结合发动群众搜剿,要求达到捉净匪首,收尽匪枪的目的;夹生区重点使用兵力,进行包干驻剿。

    为了加强夹生区的驻剿力量,从会同分区边缘调回了8个连的兵力。夹生区的剿匪部队在驻剿中,有计划、有组织地展开拉网搜剿,分散搜剿,反复扫荡,清洞搜山,实行遍地控制,同时发动群众,组成规劝小组,开展“父劝子,子劝父,亲劝亲,友劝友,妻劝夫,弟劝兄,匪劝匪”的七劝运动。广大群众自动组织起来,协助部队埋伏、堵窝、围山搜匪,到处布下了天罗地网,使土匪惊魂丧胆,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在我强大的军事压力和群众性的搜剿、规劝下,不少土匪走投无路,不得不投降自首,少数顽匪也逃脱不了灭亡的下场。如古丈县大匪首张平,被我军追得东躲西藏,几天几夜吃不上睡不好,疲惫不堪。一天中午,他从山里溜出来向正在田里劳动的张高升父子讨吃的、穿的,张高升以回家取衣食为名,报告部队将张匪击毙。

    由于得到了群众的大力支持,部队在剿匪中克服了许多困难,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胜利。正如指战员们说的:“紧紧地依靠广大人民群众,是我们取得剿匪胜利的根本保证”。一三九师四一七团一连清剿匪暂二军张玉琳部就是一个突出的例子。张匪在遭我军春季进剿的严重打击后,有计划的将300多名匪徒、3000多条枪潜散在麻阳县林德乡。这个地方封建势力雄厚,群众长期受匪蒙骗,我一连进驻这里后,许多群众躲进了深山。战士们用自己的津贴给没有出躲的群众解决生活困难,宣传党的方针政策,帮助群众开荒、砍柴、挑水。这些行动教育了群众,使他们明白了解放军是为穷苦人民闹翻身的队伍,揭穿了土匪的欺骗宣传,躲进深山老林的群众陆续回来了,主动给部队通风报信,检举揭发土匪的罪行。部队得到群众的支持,变得耳聪目明,消息灵通,土匪不管藏到哪里,都躲不过群众的眼睛,很快就被一个个地挖出来了。这个连共歼俘土匪280多人,收缴武器3200多件。贫民吴子龙一个人就协助该连搜出枪支400余条,把张玉琳“东山再起”的家底全部搞光了,该连荣获了“清匪模范连”的称号。

  在追剿土匪中涌现出了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匪首徐汉章在我春季进剿中潜逃后,又纠集了百多个匪徒在湘、黔边境流窜。一三九师四一六团八连在追剿徐汉章残匪时,不怕疲劳,不怕扑空,有时一天扑空3次,奔跑山路140余里,指战员们毫不泄气,表示:“就是土匪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们捉拿归案”。他们长途追击,出湖南,进贵州,入四川,历时一个月,穿越湘、黔、川、鄂4边省界1500多里,毙捕土匪200余名,活捉徐匪大队长李文治,迫使徐汉章向我投降。该连被誉为“长追千里连”。

    这次巩固中心区,进剿夹生区的土匪,从8月初到10月上旬,两个多月共歼灭土匪近万名,使湘西夹生区得到了巩固,基本完成了减租斗争,整顿和健全了农会组织。到9月中旬,中心区和央生区有9000多个自然村成立了农民协会,参加农会的群众达500多万,民兵发展到30万,为土地改革和我军转入边缘区会剿股匪创造了良好条件。

      六、解放湘西边境  消灭百年匪患

    19501015日,湘西剿匪进入最后阶段,即边缘区会剿战役。这次战役,分南区和北区,是在湘、鄂、川、黔、桂5个省边缘800里长的战线上进行的。

    这时,在我军清剿夹生区土匪时获得喘息机会的边缘区残匪,从6月到93个月时间,经过调整矛盾,统一组织,已由18000人发展到23000多人。加之美帝国主义发动了侵朝战争,这些土匪自以为第三次世界大战要打起来了,便蠢蠢欲动,大肆叫嚣要配合蒋介石“反攻大陆”,“一胜湘西,二胜湖南,三胜全国”。他们勾结地主、恶霸等反动势力,在他们盘踞的区域内建立匪政权,四处抓丁、派款、抢粮,对边缘区人民实行残暴的统治。其分布是:在湘西北部地区的残匪近9000人,较大的股匪有瞿波平的“湘鄂川边反共救国军”(下辖8个纵队和4个直属大队)5000余人和师兴周匪部500余人;其它边缘区有徐雅南、石永安、杨柞芝、龙云飞、唐汉云、杨永清等股匪共3600多人。湘西南部地区有杨彪为总指挥、龙怀林为副总指挥的股匪,总称“华南反共救国军第三方面军湘桂黔边区游击总指挥部”,下辖12个纵队及一个“会同游击纵队”,共10000余人。该地区是蒋匪在大陆上最后一个较大的据点,土匪幻想依据高山丛林和利用民族隔阂等条件与我作长期的对抗。

    为了打好这次战役,我剿匪部队在战前作了充分准备。详细侦察了匪情。训练了足够的向导,地方党委和政府配备了一批新区工作干部,其中有数百名少数民族干部。我剿匪部队在接到上级的进剿命令后,立即下达了动员令。全体指战员士气高昂。纷纷写了决心书、请战书,表示“土匪不消灭,誓不归营”,决心以彻底消灭土匪的实际行动支援抗美援朝。

    这次战役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集中10个团的兵力,采取分块进剿、分进合击、重重包围的战术,对反动性最强的龙山地区股匪和缓(宁)靖(县)地区的股匪进行围剿。

    我湘西北部地区部队,首先集中15个营(其中有湖北军区5个营),在四川友邻部队的配合下,对湘鄂川边缘的土匪实行严密包围,然后一边压缩包围圈,一边进剿。具体部署是:一四一师所属的四二一团的两个营、湖北恩施分区独立一团和来凤县大队两个连负责围剿龙山瞿波平股匪;四二二团主力在恩施分区独立营配合下夹击龙山内溪棚师兴周、杨树臣等股匪;四二三团两个营加四二一团一个营和恩施分区独立团一部分,分路向永顺的曹子西、曹振亚、谭楚堂、刘和卿等股匪实行合击;一三九师所属的四一六团两个营围歼湘川边境峨蓉的徐雅南股匪;四一七团、四一六团各一个营加一四○师四一九团两个营在贵州铜仁分区部队的配合下,进剿凤凰与麻阳边境的龙云飞、唐汉云、聂焕章等股匪。各路部队将主要股匪全部包围起来,进行连续的梳蓖搜剿,一股一股的消灭,一块一块地肃清。战斗是非常艰苦的,广大指战员以坚韧不拔的意志和顽强勇敢的精神,不停地日夜追剿,搜山查洞。在广大群众的有力配合下,迫使土匪无喘息之机,无藏身之处。到1110日左右,共消灭土匪4000余人,击毙和活捉“湘鄂川反共救国军”副总司令杨树臣、暂五师师长曹振亚,旅长陈植和大队长以上匪首115名,迫使蒋介石亲手委任的“湘鄂川边区反共救国军”总司令瞿波平、副总司令向阳、三支队司令瞿南陔、副司令瞿奎如和匪“湘鄂川边军政委员会”主任师兴周等重要匪首向我投降。在湘西南部边缘地区,我友邻部队一三六师3个团,会同分区2个团,沅陵分区1个团,分数路于1019日夜间长途奔袭120里和190里,分别对绥宁“华南反共救国军”龙怀林、周连生等股匪,靖县“湘桂黔反共救国军”第二纵队沈大海股匪,“游击第二指挥部”易豪股匪和段明堂股匪发起围剿。20日战斗一天,歼匪500余人,占领了绥宁、靖县两城和10余处土匪据点。21日,一三六师和会同分区各一部,在靖县东南和绥宁西北的寨牙地区会合,切断了土匪北逃之路,完成对蒋燮琴、杨彪和龙怀林约6000多土匪的包围。接着,我军另一部插入土匪心脏,对土匪实行分割清剿。土匪遭我内外夹攻,乱成一片。我军乘机展开全面搜剿,同时派出小部队组成飞行捕捉队,专门捕捉匪首。在搜剿中,我军几乎搜遍了每个村庄和山林,足迹遍及每一座高山和涧谷,遇山登山,逢水涉水,悬崖无路,使用绳索拴在树上攀援而过,土匪跑到哪里,战士们就追到哪里,有的为消灭一般土匪,要经过数百里的追击和数十次的搜剿。经过20天的连续不断的合击、围剿、追击和搜剿,至11月中旬,消灭了包围圈内的20人以上的股匪,歼捕匪纵队司令龙怀林以下500余人,活捉了大特务头子、匪“华南反共救国军第三方面军”总指挥蒋燮琴。至此,整个边缘区的土匪完全处于溃散潜逃和瓦解状态,战役第一阶段胜利结束。

    第二阶段,我军以7个团的兵力实行地毯式清剿散匪,以4个团的兵力和地方武装协同邻省部队会剿最后几股残匪。

    这一阶段的会剿是在几个地区同时进行的。11月初,我会同分区9个连和会同县大队,包围了会同县西南炮团地区张伦奇、傅太和股匪,经10昼夜轮番合击,消灭匪参谋长吴永义以下1000余人。接着,又以7个连的兵力配合贵州部队,将杨彪匪部包围于九龙山区,经7天的合围、追击和10天的搜剿,将该部2500余名土匪全部歼灭,俘大匪首吴尹庭,仅剩杨彪一人男扮女装,逃至广西三江。

    1120日,一四○师四一九团协同贵州镇远分区4个营,消灭了晃县西南地区杨永清、姚大榜股匪2800多人,其中大队长以上42名,击毙匪副司令姚大榜,俘虏匪总司令杨永清。

    12月初,我沅陵分区共16个连的兵力进入凤凰县境内。该县是个苗族地区,群众工作难做。但由于我们严格执行党的民族政策,训练了一批苗族干部,依靠这些骨干团结了广大苗族弟兄,局面很快打开了,顺利收编了谭自平操纵的凤凰常备队600余人,收缴各种武器400多件。国民党旅长龙云飞带领着部分残匪逃进深山,3万苗族群众和民兵组织起来配合部队搜山,终于将龙云飞击毙,余匪全部瓦解。随后部队又收缴了掌握在地、富手里的各种枪支3180多件。

    靖县和绥宁的股匪被歼,大大震撼了龟缩在通道城内的以苗王粟昌福为首的匪第十二纵队。大部分匪徒迫于形势,不愿同我军作战,迫切要求解放。在群众的压力下,粟昌福派人与我军联系,表示愿意归顺。123日,一四○师四一八团一部开进通道城,受到了各界群众的热烈欢迎,胜利地解放了通道,将粟昌福部队改编为通道自卫队。

    第二阶段战役,又消灭了土匪8000余人。这次边缘区会剿从10月中旬至12月底,共歼灭土匪20000多人,湘西边缘区的股匪基本肃清,湘西剿匪最后一次战役胜利结束,湘西22个县全部得到了解放。

    湘西解放了,百年匪患消灭了,“湘西土匪永远剿不灭”的迷信打破了。湘西人民过去常说:“湘西有割不完的大烟,数不清的枪,打不净的土匪”。这时纷纷给部队写信,赞扬说:“神仙办不到的事情,被你们办到了。”

    四十七军完成了剿匪任务,于19512月参加抗美援朝。离开湘西时,吸收了近万名被迫从匪的劳苦青壮年参加中国人民志愿军,奔赴抗美援朝前线。这些同志在战斗中非常勇敢,许多人立了大功。

    湘西行署和湘西军区在四十七军调走后,组织各分区的独立团、县大队和民兵,继续清剿流窜各地的一些散匪;同时领导和发动群众建立各级政权。减租反霸,进行土地改革,发展工农业生产。至1951年底,肃清了潜藏各地的匪特,湘西的局势完全稳定下来了,湘西人民从政治上、经济上获得了彻底翻身,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从此,勤劳勇敢的湘西人民开始用自己的双手建设社会主义的新湘西。

    四十七军广大指战员团结湘西各族人民英勇战斗,不少同志为解放湘西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我们永远怀念烈士们的光辉业绩,铭记广大人民群众对我们的鱼水深情。

版权所有:湖南图书馆 2016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