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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陈伯钧亲历的省保安司令部起义
陈立平

  

  翻开父亲的影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父亲风华正茂、踌躇满志、英气逼人、有点泛黄的老照片,当时的他,刚从大学毕业投笔从戎。据父亲后来回忆,自参军起他就怀疑自己是站错了队,入错了行。

  19478月,父亲陈伯钧在国民党湖南省党部主委张炯推荐下到省保安司令部一总队任少校政工干事。时任保安司令的是省政府主席王东原。省保安司令部辖两个总队,一总队驻长沙,二总队驻湘西沅陵一带。

  19488月,国民政府武汉行辕主任程潜竞选副总统失败后不久,白崇禧在武汉组成“华中剿匪总司令部”,武汉行辕移驻长沙,改为长沙绥靖公署,辖湖南、江西两省,绥署主任仍由程潜充任,并兼湖南省政府主席和省保安司令。程回到湖南,省会各界人士聚会欢迎,尊称他为“颂公”、“家长”。9月中旬的一天,副司令萧作霖召集司令部及其直属总队上尉以上官佐在礼堂列队静候颂公训话。上午9点,程由萧陪同,缓步进入礼堂,并频频点头致意,然后走上会台讲话。程态度和蔼,言语亲切,确有长者之风。大意是:去年以来,中央意拟还政于民,实施宪政。颂云未遑考虑个人得失,参与了副总统的竞选。嗣以备方力量相互对抗而未获所望。此事早在意料之中,固无足介怀。然事情亦有转缓之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能有机会回到湘,为家乡办事,诚以为幸,极感光荣。八年抗战,湖南灾难深重;长沙大火,古城化为农烬;四次会战,遍地硝烟,寇骑所至,烧杀掳掠,老百姓挣扎在死亡线上,真不忍一一追述。抗战胜利,祖国光复,医治战争创伤,方期休养生息,不料又燃起了新的战火。现今农村凋蔽,工商不振,三湘民众喘息未定,复将重陷困境。目睹此状,能不令人忧急如焚。是以颁云深望今日到会的全体袍泽,共体时艰,献智竭虑,大家一道亟谋解民于倒悬之良策。湖南保安部队是三湘父老的子弟兵,保境安民,为地方造福,是我们的神圣职责。今后我等必须睿观大局,龙应注意本省之生存与发展,一切行动唯三千万民众之利益是从……程的这次训话对父亲的思想启发很大。因此,他对后来程在农村实行二五减租,停止征兵,拒用银元券,乃至最后号召和平起义之举,都非常理解和拥护。

  此后不久,部队实行整编。一总队,改编为保安第三旅第七团。原总队长“请辞”离职,新任团长何震藩任后,了解到老资格的邓光性长期列位未曾到位工作的实际情况,即宣布我父亲为政工室代主任。团部除政工室外,其他官佐,全部换成了自己带来的人员。11月上旬,全团官兵在协操坪(今东风广场)接受了长沙绥署的点验,没多久就奉命开赴南京。去南京是把士兵拨交国防部指定的部队接收以后,全部官佐立即返湘再接新兵。12月初,保安团2200多官兵从长沙火车北站乘专列至武汉,转乘大江轮到南京。在南京停留了10来天,每日清早飞机成队列地飞向淮海战场,半空嚎叫,来往如织,大家都知道局势已经十分严重。一些军事机关也都现出了惊慌的气氛。12月下旬,七团官佐乘火车回到长沙,沿途车站多是军人上下,一片混乱。

  

  父亲在去南京前,认为国民党政治腐败,失尽民心,终究要垮台,至于何时垮台,则无从预断。南京归来后的结论是“大势已去,亡无日矣”,问题是个人出路何在,心急如焚。不过当时他也有这样一种朦胧的意识:程潜德高望重,职位显赫,面对当前局势,总不能不考虑一个万全之策,跟他走也许有一线生机。3月,团部转驻浏阳永安市,终于把益阳、沅江、汉寿接回来的新兵,编成了一个营和两个直属连。司令部又拨一个直属大队,再编成了一个营。绥署给了不少出院的伤病员,也编成了一个营。全团除绥署给的这个营和上级派来的副团长李忠忱以外,其余各营、连、排长都是何震藩的益阳亲友,士兵素质远不如前。4月份,七团返回长沙,不久又开赴湘潭,驻女子师范。这一时期,按照何震藩的意图,各营、连指导员在市内搞了一些宣传活动,还召集镇、保长及商界人士开了一个会。在会上,根据去年9月程潜训话的精神,阐述了保安部队的性质、任务和当前的行动,希望地方人士竭诚拥护程潜省主席治湘的各项主张,协助保安部队加强城防治安,维护社会秩序。6月间,保安副司令彭杰如来湘潭巡视部队。保三旅旅长张际泰召集各团排长以上军官集中在湘潭剧院听彭训话。彭讲了一个多小时,大意是:(1)省内各军事系统所辖兵力分布情况。白长官(指白崇禧)主力位于衡山以南、衡宝公路两侧;一兵团(司令官陈明仁)所辖各军、师安插在长宝路各城乡点线之间。而保安部则集结于潭宝路西侧一线,俾以静观大局,相机行动。(2)共军进展很快,大部队已经过江,可能即将进入湖南。我保安部队应临危不惊,要有思想准备。对于各种军事力量,均应镇定自卫,严加防范。此外,还要切实维持好地方治安。(3)保安部队全军上下要注意时局变化。程主席兼司令带领我们,自有主张。我们要上下一心,紧密团结,服从命令,一切行动听从程颂公的指挥。彭这次讲话的特点是:明确之中有模糊,模糊之中有启发。如“要有思想准备”,什么准备,是战还是和?“要镇定自卫”,对其他军事力量,本是友军,为什么搞镇定自卫?程潜“自有主张”,什么主张?总之,这些话耐人寻味,细心人还是可以领会得到的。何与彭杰如是同乡,关系甚密。彭肯定会随程起义,何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却脱离大部队而提前起义,我父亲事后分析有三个原因:(1)地下党的同志主张提前行动(七团开出湘潭后,经常有穿便衣的客人住在团部,都是共产党地下组织的人);(2)何可能认为提前行动将会得到共产党更多的礼遇和更大的器重;(3)也可能是何对张际泰表示不满的公开举动。总之,何起义如此之快,完全出于众人意料之外。因为7月上旬,七团离开花石镇,来到了离衡山白果不远的晓南港。这里是一个偏僻之乡,没有大屋,政工室驻在团部附近的另一户民家,每天只是叫传令兵于上下午各去团部联系一次。住了3天,父亲去团部想问问部队今后的行动方向,谁知一到那里,团部却己不冀而飞,问房东才知道,一清早就已全体开拔,去向不明。“是副官室忘记了通知?”令人纳闷。父亲只好带着政工室人员折返湘潭,寻找团部。路上,边走边打听,到第三天中午,在射埠附近遇见了李忠忱,彼此见面,都很高兴,一道吃中饭。他告诉之:“何与保安八团团长王谨权一道‘屯杆子’,打出了共产党的旗号,前天开赴新桥与八团会师。第三营(绥署补充的那个营)营长喻森把队伍拖走了,七团力量明显削弱,现在看样子,王谨权要吃掉七团,军心惶惶,乱哄哄的。”原来李对何素有意见,他继续说:“倒向共产党是大势所趋,我们早已心领神会,而何震藩却搞得很神秘,有什么事从没有同我商量过。奇怪得很,我这个副团长远不如他那个当排长的弟弟。他拉队伍采取笼笼哄哄捉迷藏的搞法,不垮台我不姓李。”饭后,李邀父亲带着政工室人员(两个干事、一个文书、两个传令兵)到司令部去。其时迁往邵阳。

  到了邵阳,在农民银行见到了省保安副司令官彭杰如。彭一见到李忠忱,马上询问七团的下落。李如实地汇报情况,父亲站在一旁插话补充。彭听过以后说道:“何震藩投向共产党是对的,问题是仓皇起事,单独行动,过早暴露,对全省保安部队整体起义的部署有影响。特别是没有选择地点,在白崇禧的身边唱反歌,白顺手一个巴掌打过来,他就吃不消。再则有什么事情应该与重要骨干交换意见,一旦有事,却要别人贸然相从那也不行。”彭的这个结论是比较公正的。彭刚落音,他的主任秘书邓充间(国立师范学院毕业,当过县长、县田粮处长,程潜竞选团的重要成员)拿着一份文稿走进来,请彭审阅。彭过目后立即问我父亲能不能写毛笔字,父亲踌躇之间,李忠忱连忙说能写能写,于是邓就相邀父亲到另一个房间,誊写文稿。原来这是一封写给程潜的汇报请示信件,信件大体内容是:邵阳城内复杂,成刚(一兵团十四军军长)态度暧昧不可靠,保安部队分散,城内力量只有一个团,控制不了局势,拟将保安一、二、三师(这时已改旅称师)及其他部队,迅速从湘乡、永丰、青树坪、新化等地,向潭宝路廉桥以西地区集结,邵阳前线指挥责任亟待明确,并请增拨枪弹军费,以增强起义行动的战斗力。信封上写的是“请萧作霖兄代呈颂公钧启,彭杰如于邵阳军次”。接着彭又叫勤务兵找李忠忱进来,任命李为参谋处中校科长,负责联络,任命我父亲为少校机要秘书,并问带的人可靠与否,得到肯定答复后,彭嘱邓将关防印信都交给我父亲,带来的人悉数得到妥善安排。

  

  七月中旬,广州当局调令程潜任考试院长,所遗本兼各职,均由陈明仁接替。随后,白崇禧即以保证颂公安全为名,威逼程潜离开长沙,借此镇压湖南和平起义运动。为了转移视线,暂避锋芒,程于721赴邵阳,长沙绥署及省保安司令部随程一同迁邵。据说,湖南和平起义的通电,就是程在邵短驻期间所拟定的。程于29日秘密离邵返长,旋于84,与陈明仁以及在湘军政要员联名通电起义,坚决脱离国民党当局。广州方面对此慌了手脚,立即撤销陈明仁的职务,派黄杰在芷江任省主席,并命其配合白崇禧驻衡阳一带的队伍围攻、拉拢和瓦解程、陈布置的潭宝公路一线的部队。因此,8月上、中旬,邵阳一带便成了湖南和平起义的前线。这一时期,湖南省保安司令部在瞬息多变的时局中,审时度势,迂回用兵,终于获得了起义的胜利。据父亲回忆起义前还有几件事情值得一述。

  1、撤离邵阳。程潜返长后,83,彭杰如去邵阳机场“欢迎”从芷江乘飞机而来的黄杰、邓文仪。彭回司令部后曾向有关部属通报了情况。他告诉大家去机场迎接黄、邓二人的有一兵团副司令官张际鹏、长沙绥署参谋长王天鸣、副参谋长谢慕庄、十四军军长成刚、邵阳警备司令魏镇等人。他指出黄、邓此行纯系拉拢、收买驻邵的黄埔老同学,传达蒋介石的旨意,切实掌握部队,抗拒湖南和平解放。彭特别指出成刚平日表面愿意追随颂公,完全是伪装。黄、邓这时候还敢于飞到邵阳来,就是依仗成刚为其保镖。彭还告诉大家,成刚在机场西南摆了一个配备有重火器的加强营,保安部的独立团陈兵于机场东北,两军对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现在双方都摊了牌,必须严加戒备,提防十四军、邵武(冈)线五十八军的袭击。这天下午,彭命令司令部所有人员及直属部队撤出邵阳城,当晚赶到距城70里许的廉桥以西上下马村宿营。84深夜,电话总机值班员告之,刘进(一兵团副司令官兼湘潭前线指挥官)曾打来电话说:明早8时约集彭锷(七十一军军长)、彭杰如、李觉(一兵团副司令官)、谢幕庄、保一师师长何元恺、保三师师长张际泰在廉桥保三师师部开军事会议。果然第二天一清早彭、李、谢三人乘马到廉桥开会去了,大约10点多钟他们就回来了,而且没有多久,就传下命令,随时作好行军准备,结果这一天并没有走。第二天吃过早饭,部队才向西北方向开拔。

  2、起义训话。程潜通电起义后,白崇禧派飞机沿潭宝衡宝两线撒了许多五频六色的传单,传单内容无非是呼喊官兵携带人枪来归,并提出各种赏格,千方百计想搞垮起义部队。另外还可以听到一些无稽之谈,什么“程潜、陈明仁在长沙已被共产党扣押”,“起义部队已被缴械”等。彭杰如为了稳定军心,掌握部队,曾分别召集司令部官兵及直属部队训话。内容大体是:(1)解放大军兵临长沙,即将占领湖南,现在摆在我们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迎上去,倒向共产党;一条是跑到衡阳跟白崇禧当炮灰。但是跑得了吗?共产党即将占领全国,任何人想跑是跑不了的。我自己决定,也奉劝大家坚决投向共产党,走光明大道。(2)白崇禧每天派飞机撒传单诱惑我们,许金许银,这是假的;果然是真,你还没有得到赏赐就当了俘虏。一句话,我们要保持清醒头脑,决不使白崇禧瓦解起义部队的阴谋得逞。(3)程颂公,党国要员,德高望重,他老人家通电起义,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们必须坚决听从颂公的命令,决不可有丝毫动摇。(4)现在如有人不愿意参加起义的,可以请假离队,但决不允许背后煽动军心,扰乱部队。否则一经查出,严惩不贷。官兵听过彭杰如的讲话,也从中知道了他一些经历:抗战时期,他历任师长、军长,去年在东北辞却卫立煌要他带一个兵团的任务而跑回湖南选择起义的道路。听了彭的讲话,大家从心底里拥护程潜和平起义的主张,无一人叛逃离队。

  3、捷报频传。长沙方面通电起义,白崇禧在衡阳慌了手脚,连忙调动他的主力四十八军冲向潭宝公路,五十八军窜过邵阳,九十七军急犯湘中,妄图三面拉网,并利用一兵团叛逃部队作内应,一举消灭潭宝路西线的所有保安部队。此时,各保安师、团正处于集结阶段,尚未构成抵御强敌的战斗兵团,司令部机关人员的情绪也有些紧张。当时彭杰如的部署是,命令保四团,横过潭宝路,主动迎击四十八军的先头部队,战斗终于在衡宝线上的水东江打响。该团是保二师的主力,英勇善战,结果打了一个漂亮的小胜仗,缴获敌军五六百支长短枪。胜利的战果不仅鼓舞了部队的斗志,而且增强了起义必胜的信心。战斗结束后,保四团旋即返回司令部驻地附近,并受到了彭杰如的犒赏。此后部队开始向西北迁移行军,途中曾在一个村子里停留两三天后,到田心街遇上了九十七军、一○○军中背叛起义的官兵,保安司令部立即把保四团、独立团、直属大队的兵力都部署好,准备战斗。结果敌军急于逃命,打了几阵子,边打边撤,不到两个小时,就全跑光了。这一时期,根据电台所得战讯,保一师在永丰一带遇着七十一军的装甲炮兵及其八十八师的部队,经过激烈战斗,打退叛军多次进攻,摧毁了他们一个营。后来又在谷水地区与九十七军的部队发生过战斗,也有所缴获。保三师在青树坪一带与四十八军、九十七军的部队多次接火,迫使敌军仓惶南窜。保二师在新化大桥与五十八军发生过两次激烈战斗,俘获人枪甚众。据参谋处统计,从8621目的半个月中,共俘敌800人,缴获长短枪近2000支,其他如战马、电台、弹药均有所获。在这些捷报传来的同时,又听说解放军一四七师已由益阳、安化、新化进军邵阳,一三八师正沿潭宝路直取邵阳,都感到很兴奋。这时李忠忱外出联络已回到司令部,据他说一兵团两个副司令官刘进、熊新民,三个军长(十四军成刚、七十一军彭锷、一○○军杜鼎),五个师长(十师张用斌、六十二师夏日长、八十七师杨文榜、八十八师刘勋浩、十九师卫轶青)逃离了,听来令人惊诧。李告诉父亲,他在湘乡城见到了解放军四十九军钟伟军长,钟军长详细了解了起义部队的分布情况和行动方向。解放军首长对起义部队阻击叛军表示满意,认为今后的任务应该由他们去完成,起义部队可能即将开赴后方休整。不久果如其言,彭杰如电令保一、二、三师及六十三师和祝凯部队均向长沙湘江西岸集结待命。司令部人员及直属大队则沿金竹山、杨家滩、娄底、谷水、壶天、流沙河、陶家湾到宁乡,乘本部留省而开来的三十几辆卡车返回长沙。

  4、严守军纪。在阻击叛军的日子里,部队军容严整,人强马壮。行军的序列是警卫一大队、二大队、司令部机关、独立团(团长李宗青,系李默庵之弟,十七绥靖区撤销后,他把这个部队送给了保安司令部)、保四团。保四团兵员足额,武器配备也比较好。至于直属大队及独立团,则一概是卡宾、汤姆逊机枪、马铃机枪、三○远射程步枪、火箭筒等等,直属大队当班长的还多一把德造快慢机。二大队长什么时候部是腰勒两把快慢机,护卫在彭杰如的左右。行军途中,彭杰如申饬所部,严守军纪,做到了不拉夫,也不出钱雇请民夫,所有军用物资,一概由部队设法自运。十多万银元的军费,就是装在木制的小型子弹箱内,由二大队负责肩运,办法是两人一组,一个挑箱子,一个背武器,轮换挑运。彭要父亲每天宿营后写些标语,派两名传令兵于第二天行军提前出发,把标语贴在沿途集镇、墟场或大路两侧显眼的地方。标语的内容是“湖南保安部队是三湘父老的子弟兵”、“湖南保安部队是程潜指挥的队伍”、“湖南保安部队坚决走和平起义的道路”、“湖南保安部队坚决倒向共产党”、“湖南保安部队过境,地方民众各安其业,毋庸惊慌”、“湖南保安部队银元购买物品,价格公平合理”等等。宣传后,果然收到了好的效果。沿途老百姓都主动供应茶水,特别是进入杨家滩、娄底、谷水等集镇时,商界人士还放鞭炮表示欢迎。那段时间久晴不雨,农民没有蔬菜供应,但他们自愿把鸡、猪卖给起义部队。

  5、接待青年。田心街阻击战后,沿途许多知识青年一批一批来部队参军。彭派父亲做接待工作,不管是什么对象,父亲都首先郑重说明,他们是程潜的队伍,不是人民解放军,参军必须到长沙去。大部分青年高兴地接受了建议,星夜奔赴长沙。但也有少数青年要求先在起义部队暂留,以后遇着解放军部队或是跟随我部开往长沙后再参加解放军,均被婉言谢绝。

  

  8月底,省保安司令部开返长沙,没有回到旧址袁家岭,而是驻在蔡锷北路棋盘街的一座仓库内。这时已奉命改编为“中国国民党人民解放军第一兵团第三军”,后正式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十一团第五十三军”(前后军长都是彭杰如)。住长沙的半个月时间内,父亲所经历的事情,主要有三件:第一件,缴销旧关防,领回新关防,由父亲监印发出一兵团第三军司令部第一号人事命令,父亲被任命为机要室少校文书科长(原司令部办公室改为机要室,上校主任为邓充闾,下设文书科、电务科);第二件,彭召集司令部人员,介绍认识新派来的副军长蔡杞材;第三件,新任上校参谋处长杨彩卿拟稿,彭签发,印发出全军各师分别开赴浏阳永安市整训的行军命令。司令部驻长期间,补发了七、八、九月的薪饷,将宫20元、校官15元、尉官10元、士兵5元。其间,伙食开得好,只是吃小米大家不习惯,但蔡杞材吃得很香,他说,解放军依靠小米加步枪,打垮了蒋家王朝几百万军队,我们应该学着吃小米,不然就没有资格当解放军。大家听了这话感到很新鲜,也深受鼓舞。部队于9月中旬开赴浏阳永安市,驻李家大屋。这时父亲的主要任务是办铝印四开张的《学习》小报(每周一期),第一期主要是庆祝开国大典;第二期是报道起义部队的殊荣,程、陈二将军在北京受到毛主席最优渥的接待;第三期是报道军部举办排长以上首届军官轮训班的学习动态。这时上级派来了军代表,首席军代表是覃应机(兵团首席军代表是唐天际)。彭杰如派父亲和另外两个校级干部听军代表讲授解放军《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新民主主义论》、《论人民民主专政》、《论联合政府》等课程,目的在于协助军长、副军长、参谋长等领导,拟写为军官论训班讲课所用的各种讲稿。11月份,部队正式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当时须抽出大批干部调训,父亲被派往湖南军区教导团第二大队第二中队学习。19508月学习结束,父亲请求回家乡常德参加教育工作,得到了批准。

   

版权所有:湖南图书馆 2016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