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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东北南下长沙
王首道

  194935,在中国革命史上具有重大意义的中国共产党七届二中全会在河北省平山县西柏坡胜利召开。我以候补中央委员的身份参加这次会议,并在会上递补为正式委员。会后决定我随军南下到湖南工作。313,七届二中全会胜利闭幕,东北局根据中央决定抽调53000名干部随军南下,还决定抽调城市可靠的积极分子、工人、职员、知识分子和青年学生各500名,长春学生300名,到3月底整训完毕随军南下,以支援开展新区工作。

  我深深感到东北的现代工业基础相当雄厚,特别是重工业更是国内独一无二的。因此,为了增加自己的知识和阅历,在我离开东北前,又对沈阳等各工业重镇巡视了一遍。出发时,组织上给了我们一个专用的车厢,同行的有杨晋、李清等同志。纪均和孩子们没有同行,当时,我的在延安出生的男孩子只有5岁,哈尔滨出生的女孩子刚2岁。等我到湖南安顿下来后,才接他们母子前去的。

  我们坐上火车以后,走走停停,经过十几个昼夜,终于到了武汉。当时四野总部设在武汉,我军先头部队已进到平江一带。我们虽同四野总部住在一起,但算湖南班子。中央决定黄克诚同志为省委第一书记,我为第一副书记,准备主持省政府工作,袁任远同志将是副省长。我们主要参加了争取长沙和平解放的有关工作。那时,湖南白崇禧的部队已撤到衡阳、宝庆一带,其主力是在以后我军发动衡宝战役时才被歼灭的。长沙是由陈明仁的部队驻守,国民党的湖南省政府主席则是程潜。我军进入湖南后,程潜即通过长沙地下党送来了一封信,表示愿意和平解放。我收到后送给林彪,马上发电报告毛主席。毛主席回电说,程潜是孙中山老部下,要很好对待,如能争取程潜和平起义,将对西南地区产生好的影响。决定李明浩南下协助和平解放问题,李是国民党的高级将领。还附有毛主席发给程潜的电报,是用弟毛润之的名义。我们就派人用正楷誊写好,一起送给地下党,请他们开始同程潜谈判。当时国民党长沙驻军的领导人是陈明仁,程潜计划争取与陈一起起义,但国民党当局要陈明仁率部撤走,并派邓文仪前往长沙专门做陈明仁的工作。陈虽已向程潜表示“以程主席的意志为意志”,但也不无顾忌。这时我地下党放风说,“飞机场附近发现了人民解放军”,街上一乱把邓文仪吓跑了。经过谈判,陈明仁提了一些条件。我记得其中有一条是解放军不进长沙,由他们的部队维持秩序。我们认为其他条件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一条不能让步。解放军已兵临城下,是要进长沙的,否则无法维持好长沙的秩序,陈要求担任湖南省临时政府主席我们都同意了。记得最后一次同长沙地下党联系,是派我的秘书李荣春去的。他是位苗族,是经过长征的老战士,他带了警卫员,是坐余秋里同志的车去的。车是美国吉普,司机是1名日本人,会中国话。联络地点是长沙湘雅医院,任务是送一封林彪给金明同志的信,这次联系好了,解放军就可以进长沙了。据小李回来说,他们那次去长沙,路上汽车掉到一个小坑内,请老乡帮助抬上来后,车子碰坏了,又修了一些时候的车,来回一路上没搞到吃的,日本司机又累又饿,回到武汉时昏了过去,亏得小李在哈尔滨时自己摸索着开过汽车,只好由他将就把车开了回来。由于司机表现很好,还给记了一功。

  我从武汉到长沙坐的汽车,是在沈阳缴获的,和闷罐子救护车差不多,车上除秘书、警卫,还有湖南地下党负责人谭余保同志。司机老崔是朝鲜人。中途因为遇到天雨路滑,一不小心汽车倒在了公路边上,好在没有翻过去,大家都没有伤着,只有谭余保被滚动的汽油筒碰了点轻伤。把车子扶起来以后又赶路了。当时由于各方面的技术干部和技术工人都很缺,不少司机都是从俘虏中选拔中。自己培养的也不很熟练。如何进行交通管理也不太熟练。记得在武汉时1位日本司机由于汽车刹车失灵碰死了1位市民,差一点给枪毙了。保卫部请示林彪和罗荣桓、邓子恢,才准其戴罪立功。

  我军初进长沙,萧劲光是军管会主席。原定我主持省政府工作,因已同意陈明仁任临时政府主席,就未到任,我是1949年底才任职的。陈明仁被任命为兵团司令。当时我接手的工作最感到忙乱的是以下3个问题:

  一是随军南下来到湖南的一些北方同志,不少人要求仍回北方工作,主要是从晋东南、晋冀鲁豫一带抽调来的地方工作的老同志,一般是副区长、副科长等,到湖南均担任了相应的正职。主要原因是湖南多是新区,老百姓说话听不太懂,好多事不好处理;不服水土,潮湿、蚊子咬、闹肚子,个别的未打招呼自己就跑回去了。一位原山西省计委的副处长私自回去,把党籍也丢了。经过工作,不少同志逐渐安下心来,对身体弱适应不了的才批准回去。

  二是每天都有老乡、亲友、同学,以致沾亲带故或同革命有过些联系的人来找我,要求安排工作,解决生活困难,承认革命历史等等。很多人都不认识,或者原有一面之交但已经记不起来了。比较重要的是丁玲同志的爱人陈明同志来要求函请当地政府帮助照顾丁玲的老妈妈,我就给县政府写了信。

  三是老百姓告状的多。由于原国民党起义的部队调到浏阳一带驻防,民主改编工作尚未进行好,政治工作人员还未派进去。因此,难免有些抓鸡摸狗、买东西不给钱等问题。老百姓不买帐,就到省里来告状。

     

     

版权所有:湖南图书馆 2016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