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交水稻的研究成功和大面积推广,产生了巨大的经济效益和良好的社会效益,也引起了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极大关注和亲切关怀。
早在80年代末期,袁隆平提出的“两系杂交稻”还处在试验阶段,就引起了邓小平同志的关注和关怀。他在1989年6月16日同中央领导同志的一次谈话中指出,“农业问题也要研究,最终可能是科学解决问题。湖南的水稻原来增长15%~20%,最近有个新发现,又可以增长20%,证明潜力还是大的。科学是了不起的事情,要重视科学。”小平同志指示中的“最近有个新发现”,指的就是袁隆平正在研究的“两系杂交稻”,这一指示对正在攻关的袁隆平及其同事们,无疑是莫大的鼓舞。现在“两系杂交稻”研究成功并广泛应用于生产,正在产生着巨大的经济效益和良好的社会效益,以告慰于小平同志的在天之灵。
江总书记视察研究中心
1991年3月16日是个不寻常的日子。这天上午,雨后初晴,阳光灿烂。8时45分,一辆淡黄色的中巴徐徐停在湖南省农业科学院,中共中央总书记江泽民微笑着走下车,一眼就认出了等候在那里的袁隆平,他热情地伸出手来,“老袁,你好!”袁隆平紧紧地握住江总书记的手,“欢迎总书记”。
这是总书记和袁隆平第二次握手。1989年8月28日,江总书记和李鹏总理在中南海接见了全国科技和教育界21位有突出贡献的科学家,袁隆平应邀出席。那一次,袁隆平汇报了关于两系杂交稻研究进展情况,引起了总书记和李鹏总理的极大兴趣。这次总书记来湖南考察工作,几天来他风尘仆仆地视察了韶山、湘潭、株洲、岳阳和长沙等地,又在省委书记熊清泉、省长陈邦柱等人的陪同下,专程来看望袁隆平等农业科技专家,并与他们座谈。
袁隆平等专家陪同总书记参观了省原子能辐照中心,然后乘车来到湖南杂交水稻研究中心。他俩并排坐在车上,像老朋友一样攀谈家常。总书记问,“老袁,你是哪里人?”袁隆平说,“我母亲是江苏扬州杨桥人,我们还是半个老乡呢!”总书记点点头,“对,杨桥那地方我知道。”攀谈中,汽车已开进了杂交水稻研究中心大院,袁隆平将迎候在那里的周坤炉等专家向江总书记一一作了介绍,总书记和他们热情握手,合影留念。接着,大家来到设在办公楼四楼的展览室。在展览室内,江泽民同志看得很仔细,还不时用流利的英语同袁隆平等人交谈。在细胞实验室,年轻大学生赵炳然正在做切片观察,看到总书记进来,他急忙换上一张水稻无融合生殖材料的胚胎切片,放在显微镜下调试,请总书记观看。江总书记说,“不要急,慢慢调,我年轻时也做过,越急越调不好。”江总书记仔细观察了切片材料,说道,“Only see one point”(只看到一个点)。袁隆平解释说,“这是一项超前研究,我们希望用水稻无融合生殖材料来固定杂种优势,这样杂交稻就不需要年年制种了,这就是一系法杂交稻。现在这项研究已取得了一些进展。”总书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参观后,江总书记和袁隆平等农业科技专家进行了座谈,袁隆平向总书记汇报了杂交水稻研究和推广的情况。他说,“1990年全国种植杂交水稻0.16亿公顷,约占全国水稻种植面积的50%,而稻谷总产量占全国总产量的60%以上,杂交稻平均单产440公斤,比全国水稻平均单产增加85公斤。”江总书记仔细听着,还做着笔记。袁隆平向总书记介绍了杂交稻的研究战略。他说,“杂交水稻研究从三系到两系,再到一系,还大有发展前途。目前生产上三系杂交稻起主要作用,但我们科研的重点放在两系杂交稻,已初步取得成功。品种间两系杂交稻去年全省示范133.3公顷,平均每667平方米产量507公斤。”总书记微笑着点头。待专家们发言之后,总书记高兴地作即席讲话,他说,这两年农业丰收,全国广大农民、农村干部和农业科技人员作了很大努力,天老爷也帮了大忙。我国人口不断增加,耕地不断减少,现在不要以为粮食多了,农业的问题就解决了。11亿多人口的吃饭问题始终是个大问题。说到这里,他亲切地拍着袁隆平的胳膊说,“我看了你们研究中心的杂交水稻,就看到了农业的希望。中国耕地少,单产增加10%,就相当于增加了10%的耕地面积,科技兴农潜力很大。”“农业科研要向高科技方向发展,搞生物工程。钱学森同志提出现代管理是矩阵式管理,科研攻关要大力协同,要纵横配合,尤其要发展横向联合。农业科技专家要把精力放到农业科技研究上,科技开发工作要紧密结合自己的成果进行。”
座谈会结束后,袁隆平请江总书记题字,江总书记欣然挥毫写下了:“江泽民,1991年3月16日于湖南杂交水稻研究中心”的字幅。
10点55分,江总书记结束了对杂交水稻研究中心的视察。室外阳光明媚,春意盎然,江泽民抬头望了望天空,说,“这是我到湖南来的第一个晴天。”袁隆平接上话头幽默地说,是总书记给我们带来了阳光。闻讯而来的研究中心全体科研人员聚集在大楼门口,热烈鼓掌欢送总书记,总书记热情地向大家频频招手致意。
受到江总书记视察的湖南杂交水稻研究中心的干部职工激情满怀,大家决心集中精力搞好农业科研,尽快攻克两系杂交稻科研难关,以促进我国粮食生产再上新台阶。
两届总理解难题
1994年12月16日上午9时50分,小雨刚停,李鹏总理一行由省委书记王茂林、省长陈邦柱和省委常委、秘书长胡彪等陪同来到省农科院。下车后没有休息,总理一行便由迎候在那里的农科院名誉院长袁隆平研究员、院党委书记傅胜根、院长刘学文带往湖南杂交水稻研究中心人工气候室参观,李鹏总理听取了袁隆平关于利用人工气候室对两用核不育系进行鉴定的简要汇报,并亲自按动控制光、温、湿度的电钮,观察效果。
上午10时左右,总理从人工气候室来到研究中心办公楼,同迎候在大门两旁的省农科院党委、各处所负责人、专家以及湖南农业大学的领导和教授们一一握手,接着上二楼观看了科研成果展览。
10时半左右,二楼学术报告厅里,120个座位无虚席,过道和门口也站满了研究中心的科研人员和工人。总理风趣地对大家说,5年前就想到这里来看看,用了一个五年计划的时间愿望才实现。会场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袁隆平向总理汇报了杂交稻的研究概况,总理听得很仔细,还不时做些记录,还特意请袁先生讲解杂交水稻育种中关于一系、两系、三系的有关知识,总理不时饶有风趣地插话问,“杂交水稻是不是好比马和驴子交配生出骡子,骡子是杂种一代,没有生育能力?”袁隆平答道:“是的。”汇报中,总理向袁隆平表示: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提出来,在条件许可的范围内,我一定帮助解决。
袁隆平告诉总理,自1973年杂交水稻育种研究取得成功以来,全国累计种植面积达1.6亿公顷,共增产粮食2400亿公斤。目前研究工作方兴未艾,用两系法育出的新组合比原来的组合增产10%左右,研究工作大有前途。他向总理提出请求,希望将国家杂交水稻工程技术研究中心建在湖南长沙。他介绍说,建立这个“工程中心”,对提高我国杂交稻整体研究水平,加速科技成果转化,促进我国粮食增产和社会稳定有很重要的作用。工程中心所需设备、仪器以及基础设施等共需要投资2000万元,请中央解决1000万元,省里配套500万元,贷款500万元。袁隆平话音刚落,总理面向王茂林书记和陈邦柱省长发问,“你们支不支持?拿多少钱?”王茂林回答,“我们当然支持。”陈邦柱接着回答总理,“湖南给500万元。”总理紧接着说,“我拿1000万元,但有个条件,3年内要培育出亚种间杂交水稻新组合。”袁隆平满有把握地回答,“可以,请总理放心。”随即,袁隆平向总理递交了申请报告,请总理批示。总理当场在申请报告上签字:“同意。李鹏,1994年12月16日。”并将报告面向大家说:“看,签字在这里。”总理又对袁隆平说,“把这1000万元给你们,以表国务院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成功。”顿时,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在座的国家开发银行行长姚振炎马上应允贷款500万元。掌声、欢笑声再次响彻全场。一个摆在袁隆平面前的难题,就这样在总理的过问下迎刃而解了。
李鹏总理接着作了即席讲话,他说,我国是一个农业大国,农业搞好了,国家就稳定。到20世纪末,只有6年时间了,要再增加500亿公斤粮食,任务很艰巨。人口还在呈继续增长的趋势,12亿人口的吃饭问题始终是个大问题。我们这样的国家,到国际市场上去买粮食,100亿公斤也受不了。解决吃饭问题只能靠自己。增产要靠科学种田。科学种田诸因素中,良种是关键,水利是命脉。当然还有病虫防治,合理施肥等等,外部环境也很重要,但良种应该放在首位,因为它投资少,效益好。他勉励大家说,“湖南农科院、湖南农业大学在改良作物品种方面取得了很大成绩,袁隆平先生在这方面做出了很大贡献,发挥了独特的作用。你们的工作很有意义,科学家的工作应当受到尊重。希望你们在已经取得很大成绩的基础上,做出更大贡献。”
离开湖南农科院之前,总理在湖南杂交水稻研究中心科研楼前,分别同省农科院和湖南农业大学的专家教授合影留念。当天总理回到9所6号楼住地,还抽空为我们题词两幅:“湖南省农业科学院”、“发展杂交水稻,造福全国人民”。
在总理的关怀支持下,袁隆平的杂交稻研究进展顺利,圆满地完成了李鹏总理所交“3年内培育出亚种间杂交水稻新组合”的艰巨任务。
事隔李鹏总理那次视察后的第4年,袁隆平院士又提出了“超级杂交稻”的选育目标,以解决21世纪国人的吃饭问题。他于1998年8月应党中央、国务院邀请赴北戴河休假的机会,向新一届上任的朱镕基总理递交了“关于申请总理基金专项支持‘超级杂交稻选育’的报告”,朱总理收到报告立即作了重要批示:“请岚清、家宝同志批转陈耀邦、朱丽兰同志,良种培育和基因转换的研究都很重要。同意按需要增拨经费,请农业部会同财政部落实。朱镕基1998年8月14日。”8月19日朱总理又在同一报告上作第二次批示:“请忠禹同志告袁隆平同志,国务院全力支持这个研究。”很快,袁隆平院士收到了由王忠禹主任寄来的总理批示,新一届总理特批1000万元,支持袁院士研究超级杂交稻。
两届总理对农业、对粮食、对科研事业的亲切关怀和有力支持,永远留在科研人员心中,将激励着袁隆平和袁隆平的同事们在杂交水稻研究中,再创辉煌!
姗姗来迟的中国工程院院士
中国科学院院士与中国工程院院士是国家设立的在科学技术方面的最高荣誉称号,为终身荣誉。院士的产生,按照统一的标准与严格的程序,进行提名推荐与遴选,宁缺勿滥。
袁隆平作为院士候选人被提名推荐曾经历4届。首次是1991年5月,由湖南省人民政府慎重提名推荐他为中国科学院生物学部学部委员候选人。第2次是1993年5月,由湖南省人民政府又一次慎重提名推荐他作为中国科学院生物学部学部委员候选人。
先后两届没有评上学部委员,在全省乃至全国科技界引起不小反响。新闻界有记者称:袁隆平没有评上学部委员比评上学部委员引起的震动还要大!
1992年9月15日,中央湖南省委、湖南省人民政府作出了关于授予袁隆平“功勋科学家”荣誉称号的决定,号召全省人民特别是广大科技工作者向袁隆平学习。省委书记熊清泉在讲话中指出:袁隆平是“湖南的钱学森”,在全国学钱学森的同时,我们号召全省人民向袁隆平学习。学习他热爱中国共产党、热爱社会主义祖国的高尚品德;学习他坚持运用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世界观、方法论指导科研的科学态度;学习他治学严谨,敢于试验,顽强拼搏的革命精神;学习他求实创新、开拓进取、勤勤恳恳、艰苦奋斗的科研作风。
袁隆平被提名,推荐为院士的问题,党中央、国务院领导都十分关心。1994年11月23日,李鹏总理在国家科委负责同志向国务院汇报全国科技工作关于农业科技问题时,总理关切地问:“湖南的袁隆平为什么不评为中国科学院院士?”
有人答:“中国科学院院士是凭外文和论文。”
总理又问:“是不是袁隆平外文不行?”
有人答:“袁隆平外文也不错。”
尽管先后两次上报袁隆平没有被评上中科院院士,丝毫没有影响湖南省人民政府再次上报推荐的信心。除1992年9月15日,中共湖南省委、省政府作出授予袁隆平“功勋科学家”荣誉称号的决定之后,又分别于1994年11月与1995年5月,省政府第3次、第4次向中国工程院上报、提名、推荐袁隆平作为农业、轻纺与环境工程学部院士候选人,而且在每次上报推荐的候选人中排居首位。与此同时,中国作物学会、中国农学会、中国科协、中国资源委员会等国家一级学会同时向中国工程院推荐袁隆平作为中国工程院院士候选人。权威的中国新华社于1994年9月发的重要图片新闻:“举世瞩目的历史性成就——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45周年”共发40幅彩色图片中,排列第15号的是袁隆平先生手持杂交稻穗的半身照片,特别醒目,文字说明言简意赅,称:“农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必须坚持把加强农业放在首位。高产、优质、高效农业在神州大地大规模兴起,1993年,中国粮食总产量达到4564亿公斤,创历史最高水平。图为被誉为‘杂交水稻之父’的湖南杂交水稻研究中心主任袁隆平。据统计全国累计推广杂交水稻面积已达1.6亿公顷,增产稻谷2400亿公斤。”权威新闻媒体也开始多侧面宣传袁隆平对粮食增产的巨大贡献。
经过严格的程序,提名、推荐、评审、遴选,袁隆平终于于1995年5月被批准为工程院院士。中国工程院院长朱光亚给袁隆平先生的信称:
袁隆平同志:
我十分荣幸地通知您,您于1995年5月当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当选名单已经国务院批准,特此通知,顺致祝贺。
朱光亚
1995年6月20日
至此,袁隆平荣获院士荣誉称号尽管姗姗来迟,但实实在在当之无愧。全省人民、全国农业科技工作者乃至全世界的同行们都衷心祝贺袁隆平获此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