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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经历篇——动荡童年
谢长江 编著

  袁隆平祖籍江西省德安县。德安,位于江西省北部,是一个小县。袁隆平远祖居住在德安县县城南郊的青竹坂,世代都是农民。传到曾祖父袁繁仁时,开始弃农经商。袁家于公元1889年离开青竹坂,迁到了县城,从此,曾祖父辈的三兄弟同心协力,在县城合伙修了一栋大房子。20世纪初,传到祖父辈有五兄弟,开始分居。袁隆平的祖父袁盛鉴在北门另修别墅一栋,名叫颐园。祖父袁盛鉴于江西地方自治研究所毕业,任过县高等小学校长、县农会会长、广东琼崖行政长官秘书长、文昌县县长等职务。父亲袁兴烈毕业于东南大学中文系,任过县高等小学校长、督学。至30年代末期,日本发动侵华战争,袁兴烈一家房屋遭日寇炸毁,自此骨肉分离,谋生于外。袁兴烈先在平汉铁路局供职;抗日期间,积极投入抗战,在冯玉祥部第二集团军任上校秘书;后任侨务委员会科长至解放前夕。袁隆平的母亲华静,贤慧而善良,高中毕业后任过教师,华静与袁兴烈结婚后,专门操持家务与抚养小孩。

  庚午年七月初九,即公元1930年9月1日,华静女士在北平协和医院生下了第二个男孩,父亲按照袁氏家族“派辈”,为儿子取名“隆平”,因在兄弟中排行第二,故小名“二毛”。

  袁隆平的童年,处在急剧动荡的战争年代。

  1931年9月18日,日本帝国主义以柳条湖事件为借口,炮击沈阳,开始了对中国东北的大举进攻。“九•一八”事变后,由于蒋介石政府坚持对日本不抵抗,对内加紧“剿共”的政策,日本在1931年内,迅速占领东北全境。日本法西斯的野蛮侵略,蒋介石政府的卖国投降,激起了全中国人民的无比愤慨,要求抗战的民主运动风起云涌,全国范围内掀起了一个极其广泛的抗日反蒋浪潮。

  1937年7月7日,芦沟桥的炮声燃起了中国人民全面抗战的烽火。

  7月25日,日军集中优势兵力,完成了对平津的包围态势,切断了平津铁路交通线,中国守军在日军强烈炮火的轰击下,节节失利。

  7月29日,北平沦陷。

  8月13日,日军大举进攻上海,威逼南京。11月,日军占领上海。12月,南京失守,武汉岌岌可危!战火由北到南,从东至西地燃烧起来。时局危急!国民党政府准备西迁重庆。

  袁隆平一家,在抗日战争中,和全国千千万万个家庭一样,向后方逃难。

  1938年秋,8岁的袁隆平,随父母从汉口动身,全家6口乘一只小木船,逆水而上,由水路至湖南,历时20多天,才到达湖南的桃源。

  到桃源的第2天中午,突然警报长鸣,日本轰炸机结队而来,丢下炸弹和燃烧弹。全家人挤在逃难的人群中,躲在石拱桥下。顿时桃源县城火光冲天,只听得哭声、叫喊声和爆炸声响成一片……警报解除后,年幼的隆平随船工跑到县城。只见数里长街变成一片废墟,尸体遍地。直到第3天,还有30多具血肉模糊、无法辨认的尸体摆在那里,惨不忍睹!老船工告诉小隆平,这是日本强盗犯下的滔天罪行!

  在桃源停留不久,全家人又乘木船继续逆水而上。船行至牛屎坳,因水浅而停靠下来。这时,隆平的五弟“隆湘”才降生不久,母亲还正在月子里。原准备逃难去湘西沅陵,但因冬季水浅,加之听说湘西土匪猖獗,中途才决定改道去四川重庆。这样才又不得不返回洞庭湖,再进长江。如此来回辗转,又经历20多天,于1938年冬天才抵达湖北宜昌。

  这年的农历除夕,全家人困居在北风呼啸的木船上。

  夜已深沉,滚滚长江笼罩在一片浓密的夜色之中,岸边寂静无声。在这除夕的夜晚,船上既没有辉煌的灯火,也没有欢悦的爆竹声,耳边是呼呼的北风,脚下是湍湍急流。父亲的惆怅,母亲的辛酸,使幼小的隆平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桃源县城的一片废墟和那30多具无人辨认的尸体,仿佛听到了江水在呜咽,北风在叹息……

  国家危急、江河破碎的痛苦,在这个除夕的夜晚,强烈地震撼着袁隆平一家人的心!

  1939年春,袁隆平一家离开宜昌,坐上小木船继续逆水而上,又不知颠簸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才抵达大后方重庆。

  正如俗话所说,祸不单行,福不双至。一家人到重庆不久,又遇上了日本飞机轰炸,几乎每天警报长鸣。一听到空袭警报,全家人就往防空洞里钻。特别是可怜的母亲,还要抱着在襁褓中的弟弟,艰难地在人群中挤钻。每遇这种场合,父亲忍不住悲伤地说,“今天全家人还躲在一起,不知明天将怎样?”

  仲夏的一天上午,隆平和弟弟来到重庆朝天门的坝滩上玩耍。忽然随风吹来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当他们走向江边,准备下河游泳时,这种恶臭气味越来越浓,真是臭气熏人。他们向远方眺望,只见沙滩上摆满了几百具被敌机炸得血肉模糊的尸体。隆平想起了“五•三”、“五•四”的大轰炸,火光冲天,房屋倒塌,血肉横飞的悲惨场面。他知道,这还仅仅是死难者中的一小部分!

  这些死难者,都是中国的无辜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的血肉之躯躺在长江岸边发臭!他们的死,震碎了多少中国人的心!

  隆平再也无心下河游泳了,他牵着弟弟低头不语地慢慢往回走。他害怕?不!他憎恨,他恨日本强盗!他走着走着,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绷得紧紧的,感到一阵阵的绞痛。在湖南桃源县城目睹过几十具尸体的惨景,在此又看到这么多死人的场面,这一幕幕悲惨景象,给童年袁隆平的心底留下了深深的伤痛,这国家的耻辱、民族的大恨,也在他脑海里产生了一连串的问号:为什么中国百姓如此被人欺侮?任人宰割?为什么日本帝国主义能在中国如此横行霸道?……

  面对国破家亡的惨景,每一个具有爱国心的中国人,无不痛心疾首,满腔义愤!隆平的父亲当时在平汉铁路工作,他积极投入了抗日救亡活动。抗战爆发后,他慷慨解囊,与福裕钢铁厂厂长陈子山两人筹资,一次就捐献大刀500把,送给冯玉祥部下的第二集团军司令孙连仲。他还利用在铁路局工作之便,帮助抗日军队运送军械、军饷,支援抗日前线。父亲的爱国义举,使隆平从小就受到爱国爱民思想潜移默化的熏陶。

  随着日寇的入侵,国内抗日战争的爆发,国难日益深重。幼小的隆平和30年代出生的所有中国儿童一样,受尽了折磨。在他那难忘的童年逃难生活中,易居湖北、湖南、四川3省的数十个地方,尽管国土辽阔,却摆不稳袁隆平小学阶段的一张书桌。30年代,日寇的侵略,使我国一代儿童无法安心读书;使众多的儿童无家可归。但是,在动荡的战争年代,又使他们学到和平年代儿童学不到的东西。这正如俗话说的“不幸是一所最好的大学”,山河破碎的严酷现实,使袁隆平从小就立志,长大后要做一个使中国富强、不受外国强盗欺侮的人。

版权所有:湖南图书馆 2016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