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位于湖南西部,东与常德、娄底、邵阳等市相连,南与广西壮族自治区接壤,西与贵州、四川两省交界,北与湖北省毗邻,总面积48637平方公里。雪峰、武陵两大山脉纵贯其间。境内有大小河流2000余条,主要有沅水、澧水、酉水、武水和舞水等。现有人口755.18万,除汉族外,还有土家、苗、侗、瑶、回、维吾尔等20多个少数民族,人口约382.5万,占湘西总人口的51%。
湘西土匪的成因有着深远的历史、社会根源和特殊的地理环境条件。据史书记载,早在明朝末年,沅水和澧水一带已出现了“强盗”。至清朝中期,沅水、澧水流域来往船只增多,水运发展,湘西土匪为害更烈。清末民初,湘西土匪由几十人发展到数百人。他们集股为患,烧杀抢掠。解放前夕,湘西土匪进一步恶性发展,官、绅、军、特、匪相互勾结,称霸一方。他们风高放火,月黑杀人,打家劫舍,奸淫掳掠,给社会带来极大的危害,给老百姓带来深重的灾难。1949年3月2日,沅陵县城遭到曹振亚匪部惨绝人寰的洗劫,受灾居民3418户,损失财产104.8万银元,死亡32人,伤52人,失踪17人,史称“三•二”事件。3月5日,辰溪匪首张玉琳率众匪攻打辰溪兵工厂,史称“三•五”事件。张玉琳、石玉湘在打开兵工厂后,势力大增,白竖旗帜,成立了国防第一军,自任军长、副军长。同月25日,土匪又发动了洗劫黔城的“三•二五”事件,湘西政局动荡不安。特别是蒋介石逃到台湾后,寄希望于湘西的土匪。1949年7月,他指使白崇禧带着10万光洋和大批武器弹药,到芷江收买湘西土匪武装,给土匪们钱和枪,同时封官加爵,妄图变湘西为“反共游击根据地”。致使湘西土匪一时气焰嚣张。原第九专署专员张中宁,奉蒋介石之命从美国回到辰溪,收编张玉琳,成立川湘鄂边区绥靖公署暂编第二军。张中宁任军长,张玉琳任副军长,土匪达到100余股、10万余人。他们在国民党的纵容下,气焰更为嚣张。致使“丁男不敢耕于野,妇女不敢织于室,老弱死于沟壑,壮者散于四方”。古丈匪首张平杀人成性,手段残忍,杀人则抄斩全家,甚至株连九族。当时还流传着一首民谣:“天见张平,日月不明;地见张平,草木不生;水见张平,混浊不清;人见张平,九死一生。”泸溪县徐汉章匪部惨杀人命600余条,奸污妇女390余人,烧毁民房2100余栋。湘西民众不仅受着“三座大山”的压迫,还受着土匪的欺压。此时,长期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湘西各族人民,深切地盼望早日根绝匪患,过上和平安康的日子。
灾难深重的湘西人民,热切盼望的时刻终于到来了。1949年8月,刘伯承、邓小平率领二野大军入川作战。由于湘西地处湘、鄂、川、黔、桂5省、区交界,历来是各派政治、军事势力在西南争夺的要地。对解放大西南关系重大,国民党在这里虽然只有一个正规军,但土匪势力不少。永顺区地区有32股,46000余人;沅陵地区35股,36000多人;会同地区23股,20000余人。为了打开进军西南的通道,必须消灭这些土匪武装。9月中旬,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十八军、三十九军突破白崇禧的“湘粤联合防线”,挺进湘西,解放了湘西沅陵、辰溪、溆浦、麻阳等12座县城。消灭大量的国民党正规军和部分土匪武装。9月28日,四十七军向湘军区省委发出了正式接管湘西、经营湘西工作方针及步骤的电报。同月,成立湖南人民解放军总队湘西纵队,配合四十七军开展剿匪。10月14日,四十七军主力部队一三九师、一四一师和一四○师的四一八团分三路奔袭大庸。16日集中火力向城内攻击,经过激战,摧毁了敌人的指挥中心,生俘敌军长张绍勋等4300余人。土匪看到国民党正规军被解放军一举歼灭,惊恐万分。不到一个月,表示愿意向解放军投降的有暂一军副军长汪援华、暂二军军长张玉琳、暂七师师长石玉湘、暂五师师长曹振亚、暂九师副师长徐汉章。当时一度混乱的湘西出现了稳定的局面。但大多数土匪是假意投降,缴明枪不缴暗枪,缴坏枪不缴好枪,暗地里保存实力,伺机东山再起。10月底,一三九师、一四一师奉命西进四川,配合二野、四野部队作战。一四○师、炮兵团和教导队进驻沅陵,担负保护交通和征粮支前。土匪见四十七军大部主力入川,认为时机已到,又重新集结起来,破坏交通,抢劫财物,骚扰解放军指挥机关,偷袭值勤部队和区、乡政府,杀害干部、群众和地方武装人员。湘西的局势又变得异常严峻起来。
1950年1月,四十七军在完成入川作战后,返回湘西。为了早日根除匪患,解放湘西人民,首先开展了声势浩大的春季剿匪。一四一师于1月20日攻克八面山,捣毁了暂编第一军军长陈子贤刚刚组织的“湘川黔反共游击根据地”,搜捕土匪800余人,缴获步枪1000余支,轻重机枪40余挺。同日,一三九师攻克长田湾,歼灭了暂二军暂七师师长石玉湘匪众1000余人。4月初,石玉湘率残匪200余人在怀化花桥向解放军再次投降。一四○师组织11个营的精兵,分别对盘踞在芷江、怀化、黔阳北部地区的杨永清、彭玉清、姚大榜等股匪5000余人实行奔袭、进剿,歼匪850余人,缴获长短枪1400余支。2月上旬,一三九师会同一四○师集中2个营和1个营,从南北两个方向对麻阳一带的土匪实行夹击。歼灭张玉琳部1100多人,匪暂二军基本被消灭。在进剿张玉琳匪部的同时:四一五团2个营和四一六团1个营,兵分三路向兴隆场合围,共歼灭、瓦解和争取徐部匪徒1000余人,缴获枪支1000余支。一四一师以四一六团、四二二团和军直共6个营的兵力,分进合击张平老巢李家洞,张平匪部2800余人基本被歼灭。通过春季全面进剿,沉重打击了土匪的嚣张气焰,巩固了新生的人民基层政权。
1950年4月,根据中南军区高级干部会议精神,湖南军区召开了剿匪工作会议,制定了新的进剿计划,确定暂时放弃边缘区,对中心区集中兵力实行重点进剿。湘西中心区的重点进剿由四十七军军长兼湘西军区司令员曹里怀指挥,集中10个团的兵力用于进剿。暂时放弃会同以南的靖县、通道以及永顺、龙山以北,凤凰、麻阳、晃县以西之边缘地区,只在桑植、永顺、花垣、凤凰、麻阳、晃县、会同等地区留有少数部队。主力集中在大庸、永顺、保靖以南、会同、黔阳以北,凤凰、麻阳以东的中心地区,由东向西、由北向南有步骤地进行清剿。从4月中旬开始,湘西军区直属队和沅陵军分区约5个团的兵力,对分布在沅陵、辰溪、泸溪、溆浦等县的股匪和散匪7800余人进行围剿和搜剿,每个团包干消灭一个县的土匪。全区还集中兵力对麻阳以及溆浦、怀化边界,芷江、麻阳边界的土匪进行了3次合围,共歼灭周全福、彭玉清等股匪5260余人,缴获枪支9700余支。在永顺、沅陵、会同地区主要股匪被消灭或击溃后,湘西军区又集中4万兵力,在地方群众的积极支援和友邻部队的密切配合下,分布于东西100公里,南北200公里的中心地区,继续开展驻剿、清剿、搜剿,进一步扩大了剿匪战果。6月底,共消灭土匪15000余人,缴获各种枪15000余支,湘西中心地区的股匪基本被消灭。
经过夏季中心区重点进剿之后,秋季在中心区清剿的部队,以武装工作队为主,在县、区党委的领导领导下,深入乡村发动组织群众,到处张贴布告,悬赏捉拿匪首,在群众中成立“规劝小组”,开展“父劝子,妻劝夫,亲友劝亲友,自首土匪劝土匪”的活动,深挖潜散土匪,有计划有组织地开展拉网式搜剿,使土匪惊魂丧胆,无处可逃,又消灭土匪1万余人。
在我军清剿中心区的土匪时,边缘区的残匪获得了暂时喘息的机会,特别是乘美帝国主义发动侵朝战争的时机,又集结在一起,妄图“配合国民党反攻大陆”。为了粉碎土匪的嚣张气焰,彻底肃清匪患,湖南军区决定,集中四十七军及四十六军一三六师和地方武装共4万兵力,会同湖北、四川、贵州等友邻部队,对湘西边缘区的股匪进行冬季会剿。
冬季会剿首先在湘西北部展开。解放军集中1万余兵力,在四川、湖北省军区部队的配合下,对盘踞永顺以北、桑植以西地区土匪进行围剿,歼匪3450余人,沅陵军分区四一六团、四一七团1个营和会同军分区四一九团2个营,在贵州铜仁军分区的配合下,进剿阿拉、凤凰、麻阳边界的“苗王”龙云飞等股匪,经10多次合击,歼匪7000余名,龙云飞仅带30余人逃命。沅陵军分区发出缉拿龙云飞的布告后,凤凰、麻阳12700多名民兵群众自动组织起来,配合部队大规模搜山,终于将龙击毙于凤凰县的八魔岭。湘西南部地区的会剿由一三六师会同军分区的四一八团、四二○团、沅陵军分区的四一五团担负,经过20天追击和搜剿,歼灭土匪5800余人。12月7日,会同军分区四一九团和贵州镇远军分区一四九团、一五○团一部共同组织了以雪洞、凉伞和晃西地区为中心的“雪凉合围”。经过20多天的追剿,歼匪5870余人。缴枪1950余支,击毙匪副总司令姚大榜,生擒匪总司令杨永清。冬季边缘区会剿,从10月15日开始,到12月底胜利结束,共歼匪23000余名,缴获各种枪15000余支,湘西境内的匪患基本肃清。
四十七军胜利完成剿匪任务后,于1951年2月奉命撤离湘西,渡江北上,参加抗美援朝。这时,中共湘西区党委、湘西行署和湘西军区继续领导和发动群众建立各级政权,开展减租反霸斗争,进行土地改革,发展工农业生产,同时,组织各分区的独立团、县大队、民兵以及广大群众继续清剿隐匿、逃窜各地的散匪。1951年2月,湖南省委和湖南省军区还从部队抽调200余名干部充实到湘西军区和永顺、沅陵、会同3个军分区的领导机关,同时组建6个独立团,还从驻湘部队中抽调6个建制营充实到永顺、沅陵、会同三个军分区,对残匪进行驻剿和清剿。到1952年下半年,湘西土匪基本根绝,湘西各族人民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
湘西剿匪,历时三年,共歼匪十余万,部队牺牲990人,地方牺牲172人。这场伟大的斗争根除了历代统治者无法平定的匪患,打破了“湘西土匪永远剿灭不了”的神话。粉碎了国民党企图利用土匪势力在湘西建立“反共游击基地”的如意算盘。使三百多万湘西各族群众从政治上、经济上获得了翻身解放,从而彻底改变了湘西的历史面貌。
湘西剿匪的胜利,是我国军事斗争史上的一个奇迹。它凝聚了我们党、军队和人民的信念、智慧和力量,是党、政、军、民共同谱写的一曲凯歌。这场斗争虽然过去了五十年,但它展现的波谰壮阔的历史画面和可歌可泣的英雄业绩,将永远值得我们回忆、深思和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