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在湘南起义中诞生的人民政权组织——宜章、郴县、耒阳、永兴、资兴等县的苏维埃政府,是当时中国红色政权的典范之一。这种政权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组织广大人民群众起来反帝反封建的新民主主义专政性质的组织形式,是大革命时期农民运动中建立“农民协会”政权的继续和发展。它的建立更好地把武装斗争与土地革命运动结合起来了,在摧毁地主阶级政权和变革封建土地制度、满足农民对土地的要求、号召人民起来保卫革命胜利果实、将革命引向深入、形成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决策等方面,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本文试从郴县的苏维埃运动的组建和发展的历史事实来探讨它所起的重大作用。
一、保证了插标分田运动的开展
革命的武装起义离不开土地革命。历史上多次农民起义都想解决土地问题,但因没有无产阶级领导而未能实现。湘南起义首先就确立了中国共产党的核心领导;把解决农民的土地问题当作一项首要任务来抓;指导思想上也十分明确:要解决土地问题,必须打倒封建官僚地主阶级的反动政权,建立工农自己的政权——苏维埃政府。
朱德、陈毅率领起义军进驻郴州后,根据“八七”会议关于实行农村土地革命的指示,讨论建立农民政权的问题,在认真总结农民运动经验的基础上建立起一个革命的、民主的为民众服务的红色政权——郴县苏维埃政府,仅经三天的筹备,县苏维埃政府就成立了。
苏维埃政府旗帜鲜明地提出了“暴动起来!打土豪!分田地!”的响亮口号。在各级苏维埃政府内部设有“土地委员会”,配备强有力的骨干,专管插标分田工作,县苏维埃政府还颁布了《土地分配法》。一方面领导群众打击农村的土豪劣绅、打击城市官僚资本家,没收其财产;一方面在农村掀起插标分田的高潮,广泛开展毁田契、减息、减押、阻运、平粜等工作。四乡都在分田、分土、分茶山,到处都张贴有苏维埃执行委员会的布告。民国十七年古历二月十一日,第四区苏维埃执行委员会发出通告:“各乡土地委员会将本乡田土地茶山人口多少造具清册一份送交蔽苏维埃以便悉查”……。这一布告充分证实了当时土地革命运动的分配情况,在很短的时间内,一队队农民满垄满洞毁田塍、插标记、分田地;一群群贫苦大众涌进地主豪绅家里,开仓分粮、烧毁田契、废除债务,使地主威风扫地。有能耐的地主跑到衡阳、长沙、武汉;没有逃脱的被捐数、戴高帽子游乡示众;罪大恶极的土豪劣绅被处以死刑。农民群众大快人心,扬眉吐气。据统计,当时各区、乡打击土豪劣绅510多人,镇压罪大恶极的土豪劣绅319人,没收粮食2万多担,插标分田达18万多亩,占全县总田亩的60%。有15000多户、15多万人分得了土地,取消了债务。农民梦寐以求的土地,终于从地主豪绅手中夺了回来。这样,农民更信赖共产党和苏维埃政府了。他们确实感到自己翻身了,解放了,普遍认为苏维埃政府是穷人自己的政府了,凡大小事情都要到苏维埃政府里去解决,才放心得下。可见,苏维埃政权的建立是插标分田运动的有力保证。
二、推动了工农群众运动的蓬勃开展
湘南起义首先是发动广大农民起来革命,在农村中建立政权,各区乡联成一片,各县城联成一体,形成一块红色割据的根据地。郴县在湘南起义中,广大农村地区掀起了轰轰烈烈的苏维埃运动。全县11个区,147个乡成立了区乡苏维埃政府。各级苏维埃政府建立后,广泛发动各团体、各阶层,迅速组织起来,开展革命活动。在较短的时间里就建立起农协会、女界联合会、共青团、少年先锋队、儿童团、学生联合会等革命组织。郴县农民协会由原来的5万多人剧增到11万多人;女界联合会有9万多人;共青团支部39个;儿童团97个,有儿童团员1000多人;此外,还组织370多人的商民协会,成立了学生联合会。组织起来的人们,积极投入湘南起义运动,革命烈火如暴风骤雨,势不可挡。
群众组织的骨干纷纷走上街头,深入农村,宣传、号召暴动,动员一切革命力量投入起义之中。全县立即掀起了打倒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土豪劣绅的浪潮,广大农民群众在斗争中深刻认识到共产党是领导人民的核心力量,从而自觉地把自己的命运与党和苏维埃政府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农民在与当地地主武装斗争中表现得勇敢顽强,他们主动地侦探敌情,主动地担任起义中的军事运输和交通任务;政府一有什么任务,人们总是争先恐后地争着去完成,把政府的工作当作自己份内的事情去做好。全县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革命热潮。
三、组建工农武装,保卫红色政权和革命果实
土地革命是一场尖锐的阶级斗争,不可避免地要遭到地主豪绅和反动派的破坏和反抗。如果没有革命的武装,就不可能进行有效的土地革命,就不可能粉碎武装的反革命,就不能夺取政权、巩固政权。
苏维埃运动推动了工农革命武装的迅速扩大和发展。广大农民在土地革命斗争中充分认识到工农有了自己的武装,才能抵抗国民党军队的进攻,才能镇压地主豪绅的反抗,保卫红色政权,保卫胜利果实。朱德说:“大家不要小看梭标,五杆梭标可以抵挡一支枪,而且,一打仗,敌人就会给我们枪弹。”翻身农民深深懂得这些道理后,便掀起了参军参战的热潮。“好儿要当兵,好铁要打钉”成了普遍的社会舆论。青年人成群结队地报名参军参战。三壁冲有个工人叫唐昌陆,他自己参军后,还邀请村里五、六十个青年参军了。现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杨得志和他的哥哥杨得麟,当时在郴县板子楼修马路,为寻找革命出路,与工棚30多个工人集体参加了郴县工农革命军独立第七师。
朱德、陈毅领导的工农革命军是苏维埃政权的坚强后盾,他们帮助郴县组织了工农革命军独立第七师和各区、乡的赤卫队。独立第七师共有官兵6300多人,步枪1700余支,全县赤卫队600多人,工人纠察队300多人。朱德、陈毅为加强地方军的领导力量,还派自己部队的政治部主任蔡协民担任第七师的党代表,派徐谆、蒙九龄分别担任第七师二、三团团长。工农革命军走到哪里,就到那里宣传和组织群众开展土地革命,他们既是武装的战斗队,又是土地革命的工作队;既帮助干部群众宣传土地革命的意义和党的方针、政策,又帮助苏维埃政府建立土地革命的领导机构和组织农军、保卫土地革命成果。朱德在丰乐区时,帮助建立区苏维埃政府,并教育人民如何实行土地革命,保卫苏维埃政权。他带领部队去耒阳时,还留下一名排长(刘载飞)帮助丰乐区苏维埃政府的工作。他每到一地就要送枪武装农民,地方军和赤卫队都由苏维埃政府统一领导,由苏维埃政府的军事委员会负责指挥。这些武装起来的农民,多次参加战斗,作战勇敢顽强,他们拿起低劣的武器,在艰苦条件下,夺取了一个又一个的辉煌胜利。在苏维埃运动中组建起来的工农革命军独立第七师和各区乡的赤卫队,在两打桂阳,两援资兴,攻打庙下雷家、救援平头岭、平息郴州“反白事件”等战斗中,给了敌人以沉重的打击,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为湘南暴动立下了汗马功劳,对稳定湘南和郴县的形势,保卫革命成果,为以后的井冈山斗争和湘南坚持十年的艰苦游击斗争留下了革命种子,储备了军事力量。
四、冲击了封建陋习和陈腐的社会风气
苏维埃政府建立后,开办了农民夜校和各种训练班。农民通过夜校、训练班学习和参加实际斗争,认识到地主豪绅对农民进行的思想统治,就是采用欺骗、麻痹和腐蚀的手段;宣扬“天命观”是要农民安于贫困,忍受地主阶级的压迫和剥削;宣扬宗族观念是要农民服从等级秩序、绝对服从他们的专制统治。在苏维埃政府的号召、组织下,全县掀起了革除封建陋习,开创革命新风的群众运动,禁烟、禁娼、禁赌、打菩萨、毁偶象,提倡妇女剪发、放足。号召广大妇女参加社会活动和生产劳动,争取男女平权。栖凤渡的农民觉悟到几千年来受穷受压,不是命里注定,而是财主掌握了政权和占有土地所造成,于是他们冲进神农殿将神堂和菩萨打了个稀巴烂。提出:不信神,不信命,要革命!要翻身!女界联合会的委员长黄传凤、何善玉领导妇女剪发、放足,到妓院去解放妓女。如郴县乌石矶堂班基本解散,妓女都回家参加生产。
五、培养革命人才,造就大批干部。
苏维埃政权建立后,在政府内部成立了党团组织,发展了大批党团员。党团骨干大都在苏维埃各个部门担任要职,并在骨干学习班上学习了革命理论和常识,增长了知识和才干,成为苏维埃运动中的骨干和核心。例如邓华、邓允庭、孙开楚、彭雄、陈友才、胡世俭、李克如等都是郴县苏维埃运动中成长起来的领导骨干,后来都成为中国革命的优秀干部和卓越的军事人才。郴县上井冈山的数千农军为壮大井冈山力量,创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作出了应有的贡献,也为郴县的十年艰苦游击斗争储备了领导力量。当工农革命军跟随朱、陈上了井冈山后,李林、曹彬、黄体国等,在环境极端恶劣艰险的情况下,仍留在郴县,转入地下,带领党员、群众坚持游击斗争。
综上所述,湘南暴动中建立起来的郴县苏维埃政府,为起义的发展和各方面的建树发挥了明显的历史作用。它的功绩应载入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