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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家市转兵
牛春旭

  1927年是中国革命非常重要的一年,国民大革命中途失败,全国笼罩在一片白色恐怖之中,无数的革命者倒在了血泊中。但是,年轻的共产党人没有退缩,一次又一次高扬着革命的红旗和信念继续战斗。最终,毛泽东带领工农革命军,从文家市转兵,进军井冈山,创建了革命根据地,找到了一条“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中国革命正确道路。实践已经证明,文家市转兵是一次正确而伟大的战略转移,是中国革命道路上光辉的起点。

  一、文家市转兵的历史背景

  (一)“八七会议”决定发动秋收起义

  1927年春夏之际,在国内外反动势力支持下,蒋介石、汪精卫等先后发动反革命政变,大批共产党人和进步人士遭到国民党反动派的血腥屠杀,全国笼罩在一片白色恐怖之中,轰轰烈烈的大革命中途失败。

  8月7日,中共中央在汉口召开紧急会议,即“八七会议”,会议总结了大革命失败的经验教训,确定了实行土地革命和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总方针,并把发动农民群众举行秋收起义作为党在当时的最主要任务,决定派毛泽东以特派员的身份,回湖南组织领导秋收起义。

  (二)秋收起义遭遇重大失利

  8月18日,改组后的湖南省委在长沙市郊的沈家大屋召开会议,毛泽东以中央特派员的身份出席并指导了这次会议,讨论制定秋收起义的计划。会议决定毛泽东赴湘赣边组织前敌委员会,并任平、浏农军师长,具体领导秋收起义。决定9月9日开始破坏粤汉和株萍铁路,11日各县起义,16日长沙起义。同时,毛泽东从长沙赶往安源、铜鼓等地。在安源张家湾工人补习学院召开了部署秋收起义的军事会议,传达了中共八七会议精神和省委决定秋收暴动的决定,组成了前敌委员会,确立了工农革命军第一师的编制,决定11号举行起义。在铜鼓会见了三团负责人苏先俊、张启龙等人,召开了干部会议,以前敌委员会书记的名义宣布了湘赣边秋收暴动。

  秋收起义爆发后,工农革命军分别从修水、安源、铜鼓出发,取道浏阳、平江分两路进攻长沙。但是由于敌强我弱,四团邱国轩部叛变,革命军缺乏斗争经验等原因,秋收起义遭遇重大失利。

  二、文家市转兵是秋收起义的转折点

  起义受挫后,一团和三团在铜鼓排埠与浏阳孙家塅之间会合,毛泽东召开了暴动以来的第一次前敌委员会会议,会议决定退守文家市。19日晚,毛泽东在文家市里仁学校主持召开了前委扩大会议,会议最后决定放弃攻占长沙“占领中心城市”的目标,转向敌人政治力量薄弱的山区。这就是对中国革命道路产生了决定性影响的文家市会师转兵事件。

  (一)文家市转兵的历史回顾

  (1)工农革命军胜利会师

  部队要在文家市会师,毛泽东派张子清率领三团一营,先行拔掉了文家市团防局,砸烂了团防局牢房,救出了被关押的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部队到达文家市,随后一团、二团,以及杨明、王耀南率领的安源爆破队也到达文家市,工农革命军胜利会师。

  会师之后,毛泽东、卢德铭等师、团领导立即对部队和当地群众情况进行了解。针对老百姓对军队存在惧怕,不敢接触的心理,各团团部派出政工人员到处书写、张贴标语口号,深入街头巷尾,附近屋场,田头地角宣讲工农革命军的政策和纪律。通过宣传,工农革命军得到了劳苦群众的接纳和拥戴,商店开始开门营业,群众主动为革命军放哨、安置伤病员,20多个青年报名参加了起义部队,文家市到处充满了沸腾的革命景象。

  (2)决定放弃攻打长沙

  19日晚,毛泽东在文家市里仁学校后栋教室主持召开了有师、团主要负责人参加的前委扩大会议,讨论起义部队的进军方向问题。师长余洒度、团长苏先俊等都极力主张“再打浏阳、平江,直攻长沙”。这是秋收暴动的既定方针,无论中共中央还是湖南省委,事先都有这方面的明确指示。毛泽东不同意,他坚决反对再打长沙,主张将部队转向山区和农村,在农村开展土地革命,保存发展革命力量。他从学校借来一张地图,指着罗霄山脉中段说:“我们要到这眉毛画得最浓的地方去当山大王。”

  会场上议论纷纷。毛泽东耐心地说服大家,他说:“我们这个山大王,是特殊的山大王,是共产党领导的有主义、有政策、有办法的山大王,是代表人民利益的工农武装。”又说:“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特点,决定了中国革命的实质是农民革命。我们工农革命军应当深入广大农村,一边游击敌人,一边发动群众,建立革命政权,创建革命根据地,点燃革命的星星之火,使之形成燎原之势。这样,就有可能把旧社会烧个稀巴烂。这就是我们‘走’字的内涵。”毛泽东的主张最终得到了总指挥卢德铭、余贲民等大多数委员的支持。于是,前敌会议最后决议放弃攻打长沙。

  (3)决定退守湘南汝城

  早在八七会议前,受中央委托,结合湖南军事形势和农民运动状况,为了策动南昌起义和秋收起义,毛泽东起草了一份《湘南运动大纲》,提出以汝城为中心实行土地革命、组织工农武装,对抗长沙之唐政府。如今秋收起义失利,部队到达文家市,已经由当初的5000余人减至1500余人。毛泽东计划是直奔湘南汝城,按《湘南运动大纲》实现湘南割据。

  但是,工农革命军在退往汝城途中,也遭遇了重大挫折。9月23日,部队在卢溪,遭到了赣敌朱士桂部两个团及千余民团的伏击,伤亡走散了700余人,连以上军官阵亡7名,总指挥卢德铭牺牲。10月中旬,部队到达邻近汝城、桂东附近的水口镇。在水口镇,毛泽东听到两条重要信息,一是南昌起义部队南下广东东江的斗争失败,已经无法调一团人赴汝城,更不可能再次北伐,工农革命军割据湘南的战略意义已失;二是国民党对汝城工农革命军第二师进行多次围剿,革命军势单力薄,已经被迫转移,部队在湘南地区已无法立足。于是,革命军只能暂退萍乡。 

  文家市会师转兵后没有按原计划进行,究其原因是革命力量不足,革命具体道路不明,革命形势瞬息万变。不料,却机缘巧合地走通了日后那条通往中国革命成功的道路。可以说,这是工农革命军的幸事,是中国共产党的幸事,也是中国革命的幸事。

  (二)文家市转兵的历史探究

  (1)基于毛泽东的“上山”思想

  面对白色恐怖,毛泽东很早就表现出“上山”思想。1927年6月中旬,毛泽东就主张武装工农,要求在屠杀中逃出来的湖南干部“回到原来的岗位,恢复工作,拿起武器,山区的上山,滨湖的上船,坚决与敌人作斗争,武装保卫革命”。针对武汉政府收缴工农自卫军枪械,解散工农武装的情况,毛泽东主持制定了《中共湖南省委目前的工作计划》,认为保村工农武装有三种办法:编成合法的挨户团;次之则上山;再次之则将枪支分散埋人土中。7月,在出席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时又提出上山,强调“上山可以造成军事势力的基础”,“不保存武力,则将来一到事变,我们即无办法”。特别是“八七会议”后,瞿秋白征求毛泽东意见,要他到上海机关工作,毛泽东回答:“我不愿跟你们去住高楼大厦,我要上山结交绿林朋友。”

  所以,毛泽东果断放弃攻打长沙计划,率部队南撤,与他对农民问题认识和萌发的“上山”思想有必然的渊源关系。9月21日,工农革命军向山区方向开拔,客观上为后来“引兵井冈”建立根据地、探索革命新道路迈出了第一步。

  (2)基于毛泽东实事求是的思想

  中国共产党在武装斗争方面,以往只有过在城市起义、暴动的经验。“以俄为师”是当时中国共产党人唯一的选择,十月革命“城市中心论”模式神圣不可犯。南昌起义是这样,广州起义也是这样。秋收起义之初,毛泽东也同意攻打长沙,但是起义过程中各团失利后,他认识到此时攻打长沙不可取。在文家市前委扩大会议上,他根据中国革命实际情况,适时地调整军事决策,实事求是地提出向湘南撤退并能够转兵成功,有两方面的原因:

  一是在领导秋收起义之前,毛泽东虽然没有做过军事工作,但是长期从事工人运动、农民运动、学生运动和统一战线工作,对中国农村和农民做了大量的调研工作,对工农情况和农村实际有相当的了解。面对反动派的强大攻势和工农革命军的失利,毛泽东能够不唯书,不唯上,只唯实。

  二是秋收起义是毛泽东独立主持和领导的中国革命,中共中央和省委的“左倾”决定鞭长莫及。毛泽东作为前敌委员会书记,有相当大的指挥权,实事求是的革命精神,对部队有强大的感召力和影响力。在文家市转兵,师长余洒度等人坚持中央和省委继续攻打长沙的观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支驳壳枪的枪口直指余洒度的脑门,持枪的三营营长伍中豪怒道:“是你领导前委,还是前委领导你?。”正是毛泽东实事求是的态度,才获得了军队和大多前委委员的支持,才使文家市转兵得以实现。

  所以说文家市决策,是毛泽东在动态的过程中不断实践、不断总结、不断完善而形成的军事决策,是我党历史上的依据实事求是精神的一次创新。

  三、文家市转兵对中国革命的历史功绩

  从当前国内的研究来看,对文家市会师转兵的历史地位和意义等问题的重视程度不够,缺乏专门的权威的研究,没有专门的相关课题和学术性论文。查阅相关学术网站和资料库,仅有少数一般理论性文章,或研究不够全面,如《江汉论坛》1984年08期《秋收起义后的转兵问题》,或局限于跟其他事件进行比较,如《湘潮》2011年第7期《工农红军在湖南的三次重大转兵》、高继民写的《转兵井冈决策地辨析》,或作为秋收起义的一段史实进行简单的表述,如罗荣桓写的《秋收起义与我军初创时期》。文章缺少对史实的考证,缺少对文家市转兵决策历史与现实意义的深入挖掘,深度不够,质量不高,价值不大。

  但是我认为,文家市转兵从进攻大城市转向农村进军,突破了“城市中心论”的束缚,实事求是的根据中国革命实际情况,走上了“农村包围城市,最后夺取全国政权”的道路,代表了中国革命道路的发展方向,是秋收起义过程中化腐朽为神奇的浓墨重彩的一笔,是中国革命史上具有决定意义的新起点。

  (一)避免了秋收起义彻底失败,保存了宝贵的革命火种

  秋收起义暴动的目标非常明确:“坚决地夺取整个湖南,实行土地革命,建立工农兵苏维埃的政权。”为此,首先要夺取省会长沙。9月8日,中共湖南省委向各地党组织及暴动队伍发布了关于夺取长沙的命令,要求“各地赶紧动员,限于阳历本月十六日会师长沙,夺取省城,建设中国革命委员会湖南分会”。

  然而,这次起义并没有完全按照中央和湖南省委的预定设想发展。战斗力最强的一团因临时收编的邱国轩部阵前倒戈而严重受挫,连平江长寿街这样一个小镇都未能攻下;三团一鼓作气拿下了浏阳的白沙镇和东门市,却在强敌的反扑下损失惨重;二团先后趁虚攻占了醴陵、浏阳两座县城,却在浏阳县城内被反攻的敌军冲得七零八落,到文家市会师只剩下1500多人,继续进攻必然会陷起义于彻底失败。文家市转兵避免了尚存的这点革命力量被扑灭,挽救了工农革命军,正是这点星星之火,最终找到了中国革命的正确道路,中国共产党从此由小变大,由弱变强。

  (二)实现了从城市向农村的战略转移,走向了正确的革命道路

  文家市转兵,前委扩大会议最后决定远离城市,向敌人统治比较薄弱的农村山区转移,实际上初步形成了“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正确革命指导思想,决定了以后的革命道路。同时,文家市转兵毛泽东考虑的,已经不仅是部队的生存问题,而是从战略上思考中国革命道路怎么走,走向哪里的问题,即“方向”问题。转兵以后,面对军队纪律涣散,缺乏休整之地的局面,部队到达三湾,毛泽东创造性地确立了“党指挥枪”、“支部建在连上”、“官兵平等”等一整套崭新的治军方略,进行了举世闻名的“三湾改编”,确定了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创建了第一支无产阶级新型人民军队。同时,引兵井冈,进行土地革命,建立井冈山革命根据地,最终回答了中国革命道路怎么走,走向哪里的问题。

  所以说,文家市是中国革命的起点,不仅实现了中国革命的战略转向,革命军也因此走向了正确的革命道路。

  四、文家市转兵对中国社会的现实意义

  文家市转兵决策是秋收起义过程中承前启后的关键环节,对中国革命产生了重大影响。回顾这段历史,从秋收起义和文家市会师中汲取营养,对于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具有重要的现实借鉴意义。

  (一)要审时度势,正确研判形势,实行科学决策

  文家市转兵,适时地调整战略部署,放弃攻占长沙“占领中心城市”的目标,进入井冈山地区,开辟了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路线,凸显了中国共产党人在危难中科学研判形势,正确制定政策的高超政治智慧和决策水平,彰显了毛泽东、彭公达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善于驾驭时局大势,引领革命方向的坚定信念和雄才大略。

  今天,我们在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中,很多时候也需要这种智慧,特别是当前国际金融危机仍在扩散和蔓延,全球经济增长放缓、经济前景不容乐观,国内宏观经济变化等情况下,作为党员领导干部,一定要学会准确研判形势,把握发展机遇,科学安排部署,以便更好地推进工作,取得新的成绩。

  (二)要勇于创新,开拓进取,坚定地走自己的路

  秋收起义特别是文家市转兵,表明了毛泽东既具有把握中国国情的智慧,更有开创新的革命模式的胆识。因为突破了传统方式,被临时中央指斥为“完全违背中央策略”的。1927年11月,中共中央临时政治局扩大会议通过的《政治纪律决议案》指出:“湖南省委委员彭公达、毛泽东、易礼容、夏明翰,应撤消其现在省委委员资格”。这说明,临时中央对文家市转兵向农村转移是很不满意的,文家市转兵没有执行中央的指示和决策。但是,也正如“决议”所指出的“毛泽东同志领导的湖南边界地区的秋收起义,创立了工农革命第一师,在井冈山建立第一个农村革命根据地。”这一正确的历史评价肯定了秋收起义和文家市转兵为中国革命作出的巨大贡献。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人类历史上一次全新的尝试,没有任何现成的经验可供借鉴和参考。需要我们敢于创新,开拓进取。面对经济低迷的国际国内环境,要敢于创业、敢于干事,为社会主义建设贡献力量。

  (三)要实事求是,脚踏实地,一切从实际出发

  综观中国共产党九十多年来的成长历程可以发现,实事求是是我们从胜利走向胜利的重要法宝。文家市前委会议上,针对不同意见,毛泽东耐心地分析了当时敌强我弱,革命暂处于低潮的客观形势,实事求是地说:“情况变了,我们的计划也要变,不变就要吃亏。”

  在生活和工作中,我们必须实事求是,脚踏实地,从中国的实际出发,从中国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愿望、诉求出发。比如目前进行的农村中小学学校布局调整,政府就应该结合农村实际情况,充分考虑学生年龄、上学路途、安全等问题,合理安排布局农村教学点,帮助边远的教学点提高教学质量,想方设法办人民群众满意教育。

  (四)要愈挫愈勇,坚定信念,对中国建设事业充满信心

  在文家市转兵过程中,虽然党和红军陷入了极度危难之中,人数锐减、敌军堵截、环境险恶,随时都会全军覆没。但是我们党没有动摇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和对中国革命事业必胜的信念,而是遇难不馁,从绝望中寻找希望。“我们好比一块小石头,蒋介石好比一口大水缸,但只要我们团结紧、打仗勇,我们这块小石头总有一天要打烂蒋介石那口大水缸的!”毛泽东在文家市里仁学校操场的讲话,极大地鼓舞了工农革命军战士们的革命热情和斗争勇气,工农革命军从此走向了正确的革命道路。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是伟大而艰巨的开创性事业,不可避免地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矛盾和风险。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我国社会经济成分、组织形式、就业方式、利益关系和分配方式日益多样化,影响人们思想观念的渠道增多、程度加深。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坚定信念,学习工农革命军对崇高理想矢志不渝、对革命事业锲而不舍的伟大精神,满怀信心地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加快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而不懈奋斗。
    

版权所有:湖南图书馆 2016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