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福星街陆军监狱署里,关押了一对年轻的革命伴侣——陈觉和赵云霄。这是1928年10月间发生的政治要案。他俩处在这咫尺天涯的监狱里,为后人留下了几封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的遗书。从北京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保存的这几封遗书来看,正如萧华所说的那样:“在严峻的考验面前,我们的先烈,表现了最忠贞的气节,最丰富的感情,最高尚的情操。”
(一)
陈觉,原名陈炳祥,号秉强。1907年2月5日,出生在醴陵南乡泗汾镇陈家垅的一个富豪家庭。他7岁开始读书,1920年考入本县南二区西塘寺高小。
这年,正是五四运动后的第二年,年少的陈觉,也受到新文化、新思想的影响。他看到寺内和尚盘坐念经、点香拜佛时,总是掩口而笑,连说:“哪有什么神灵!”他常在宿舍里,同一些同学辩论“有神”与“无神”的问题,他决心用事实说服那些信神的好友。
有一天,他邀了几个同学到佛堂看菩萨,故意敲了几下木鱼。有的同学制止他,说:“菩萨显灵,你就会肚子痛的。”他忽然捧着肚子跑出殿外,蹲在草坪上,“嗳哟、嗳哟”地喊痛,一下子围拢来了许多同学。当那位信神的同学以为真是菩萨显灵,对大家说他的肚子痛是得罪了菩萨时,他突然从草地上蹦了起来,笑着说:“我晓得你又要说神道鬼了,菩萨是木头做的,其实那有叫我肚子痛这回事?”大家也笑了起来。从此,相信有神的同学,再也不和他论战了。
1922年7月,十五岁的陈觉考上了醴陵县立中学,编在第九班,和蔡升熙、左权等人同校学习。在进步教师、同学的影响下,他的思想进步也很快,并且将自己原来的名字陈炳祥改为陈觉,号秉强,表示自己是一个觉醒了的新青年,要坚持做生活的强者。
陈觉在醴陵县立中学,不仅读书用功,成绩优异,还积极参加社会斗争。1923年3月,当醴陵县立中学师生响应湖南省外交后援会的号召,开展抵制日货运动时,他跟同学一起臂戴袖章,手提术棒,到商店、到阳三石火车站检查日货,一有发现,当场焚毁。他与蔡升熙、左权等三十余名同学,成立了社会问题研究社。他从家里要来一笔钱,买回报纸书刊,供大家阅读。他还写信请求在法国勤工俭学的亲戚给他寄书刊和告知海外消息。研究社每周开会一次,并邀教师参加,相互发表见解,抨击时弊,探讨中国社会改革之路。他将讨论中大家关心的问题,分别整理,以研究社名义,刊印在由他主编的《前进》油印周刊上。他常为办好这刊物,在走廊的路灯下,工作到深夜。
1924年冬,陈觉经醴陵县立中学教师、共产党员孙小山的介绍,加入了社会主义青年团,并被选为新成立的醴陵县学生联合会负责人。不久,醴陵县城爆发了一场反对育婴堂盗卖地产的斗争,他积极参加了这一斗争。挂着慈善机关招牌的育婴堂,将地产盗卖给遵道会,以扩建遵道中学。盗卖的消息传开,他和大家义愤填膺,并对同学们说:我们决不能坐视不理,让育婴堂那班财主盗卖地产,任凭列强以宗教为掩护的魔爪伸到我们身边!经过会议商讨,决定采取三条紧急措施:一是发快邮代电,向社会舆论界揭露;二是举行罢课和游行抗议;三是邀请省会的醴陵籍学友回乡进行爱国反帝宣传。他和同学还来到姜湾一带的瓷厂与工人联络,争取工农群众的支持。第二天,他同同学们与醴陵县城的工人、市民,打着旗子涌向育婴堂,散发宣言,强烈抗议育婴堂盗卖地产的行径。他向群众发表演说,指出:自鸦片战争以来,列强欲壑难填,占了一些沿海港口,又把魔爪伸到内地。对于帝国主义的侵略行径,我们一定要斗争到底!谁出卖国家的土地,谁就不是炎黄子孙,就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敌!他们还高呼“打倒帝国主义”,“惩办卖国贼”等口号。这一斗争,终于迫使育婴堂财主和遵道会洋教士停止了这笔肮脏交易。
还有一次,他领导了西塘寺高小学生的罢课斗争。当他得知西塘寺高小校长易骨嶙,压制责骂学生参加爱国运动,并要开除几名带头的学生时,立即邀集在县立中学的几个西塘寺高小的校友,代表县学生联合会,赶到西塘寺高小。找易评理,易避而不见。第二天,他就和同学们组织全校师生罢课,迫使易骨嶙辞去了校长职务。
经过斗争的考验,陈觉于1925年春,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这一年夏天,他在醴陵县立中学毕业。9月,他被党组织选派去苏联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在学习期间,他结识了赵云霄。
赵云霄,原名赵凤培,河北省阜平县人,1906年12月生。家住城厢南关,仅有祖遗坡地五亩。父亲赵吾川为清末秀才,民国初年,先后在河北省的平山、易县、怀鹿、磁县任职。母亲孟氏是个家庭妇女,有子女七人,因家庭收入少,生活较为困难。
赵云霄十一岁那年,南关办了一所小学。因看到别的孩子上学读书,她也萌发了上学的念头。母亲因家里贫困,而她又是个女孩子,没有应允。但她再三恳求,并保证一边读书,一边把家里的事做好,替母亲分劳时,终于感动了母亲,她才到了南关小学读书,成了班上最好的学生。1922年,父亲在磁县任警察所长,她随父转到磁县求学。1924年9月,考入了省会保定第二女子师范学校。
赵云霄入学后不久,父亲因得罪上司,被解职回家,无法寄钱供她继续上学,处境十分困难。幸亏同学李培芝(共产党员)解囊相助,才得以继续读下去。在李培芝的帮助和影响下,她走上革命的道路,积极参加驱逐反动校长的学潮。这年冬,她加入了社会主义青年团。1925年夏,又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同年秋,由党组织派到苏联留学。此时,她十九岁。
(二)
陈觉、赵云霄作为先进的中国青年来到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是学员中年龄较小的。因志趣相投,他俩经常一起学习俄语,互相照顾生活,补习课程,并且产生了爱情。后经学友王希闵介绍,他俩结了婚,在波罗的海度过了愉快的蜜月。
1927年7月,随着国内大革命的失败,以及工农武装斗争在国内各地蓬勃兴起,留苏的党员学生纷纷被派遣回国。9月,陈觉和赵云霄取道东北,回到上海,被中央分配到湖南工作。
11月初,陈觉偕同赵云霄回到家乡醴陵,住在县城阳三石铁路工人宿舍。这时,在湘东参加秋收起义的工农武装,已随毛泽东率领的部队上了井岗山,国民党反动势力卷土重来,实行残酷的“清剿”。醴陵的地下党坚持武装斗争,他们用缴获的三十多条枪在西一区成立了醴陵游击营。陈觉、赵云霄与湘东特委书记滕代远、省委代理军事部长陈恭一起,领导了这一武装斗争。经过他们的部署,醴陵南乡、东乡、西乡相继成立了游击队;南乡的丁斗塘,东富、龙塘等地还办起了小型兵工厂,制造梭镖,大刀、鸟钪、土炮等武器。
1928年1月27日和2月27日,中共湘东特委和醴陵县委连续组织了两次农军扑城,发动了醴陵年关暴动。但因农民武器不好和作战缺乏经验,未能取胜,被迫撤退,在农村坚持斗争。
陈觉、赵云霄居住的阳三石铁路工人宿舍,离县城很近。他们白天在家研究工作,晚上外出活动。这时,陈觉与县委书记林蔚分工负责指导南区的土地革命,先后在沈潭、新田、东富等地开展“打土豪、分田地”的斗争,并建立了以泗汾为中心的包括三十五个乡的苏维埃政权。陈觉的家庭是这一带的富户,但他坚决拥护乡苏维埃没收他家的田地分给农民。当农民告诉他说陈家的人埋怨他外出多年不回来,现在回来了又挖家里的墙脚,并骂他是个“报应”时,他笑了笑就说:“请告诉乡亲们,凡分到我家的地只管种,只管修路、挖塘、开渠、蓄鱼、放鸭,爱怎么搞就怎么搞。有官司可以打到我这里来!”
1928年4月,湘桂军阀混战结束,湖南全省清乡督办公署在长沙成立。鲁涤平率部两万多人,在清乡队、挨户团的配合下,重点进攻平江、浏阳、醴陵三县,高叫“茅草要过火,石头要过刀”。在半个月的时间内,醴陵农村苏区被杀害的农会干部、共产党员共三千多人,群众一万多人,工农武装被打散,全县各级党组织遭到严重破坏。中共湖南省委考虑到陈觉、赵云霄的安全,将他俩调到长沙省委机关工作。
(三)
由于党内出现叛徒,1928年夏,湖南省的地下工作遭到很大损失,省委机关一再搬迁。陈觉被派往常德,参加湘西特委;赵云霄因为怀孕,又是北方口音,便留在长沙看守机关,负责各地的联络。
9月中旬的一天,赵云霄外出送信,在回机关的路上,被叛徒、特务盯梢。她一回到住处,就听到敲门声,但暗号不对。凭着斗争的经验,她马上警惕起来,迅速地销毁了文件,并在窗口挂了报警信号,然后镇定地打开了门。两个陌生人走了进来,她就这样被捕了。
在长沙清乡督办公署,审判官拿起一个卷宗,对着赵云霄摆了摆,得意地说:“你不是一个寻常的共产党员,在莫斯科喝过洋墨水。你和陈觉的情况,我们早已立案了,你还是老实说了吧!”面对敌人的叫嚣,她冷冷地回答说:“既然已经知道了,何必问我?你就判吧!要杀要剐,都随你便!”说毕,镇定自如地坐在靠墙的板凳上,闭上了眼睛,任凭审判官发问,一言不答。审判官无奈,只好命令几个士兵把她推上一辆囚车,送往长沙福星街的陆军监狱署。
10月初,又一辆囚车停在长沙陆军监狱署门前。铁门打开,一个戴着脚镣手铐的青年被推下车来,他衣衫褴楼,头发散乱,满身血污,步履艰难,然而神志格外坚定,临危不惧,这就是陈觉。他是在常德县城被捕的。他到常德仅一个月,以开药铺为掩护,参加湘西特委工作,但很快被叛徒发现了。在常德的初审中,“清乡”司令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几次想处决他,但又不敢作主,只好派兵将他押解长沙。
湖南省清乡督办公署会办何键知道陈觉是个“大有油水”的人物,因而对赵云霄也暂不作处置,企图使他夫妻就范,好将湖南地下党一网打尽,于是命令一个姓何的法官出面劝降。当陈觉被领进会客室后,这位法官满脸堆笑,又是请坐,又是递茶,然后自我介绍,说自己叫何彦湘,也是醴陵人,与陈觉的父亲陈景环还有过交情。然后装着关心的样子告诉他:“我刚从芸樵公(即何键)那里来,芸樵公说,只要你肯把共产党的组织供出,就可以立即释放你们夫妇,还可以……”。话音未落,陈觉蓦地站起,往桌上猛击一掌,厉声喝道:“住口!你这个无耻的东西,替何键当说客,想拖着我与你们同流合污,办不到!”当这位法官仍陪着笑脸说什么他还年轻,何苦放着天伦之乐不享,要去白白送死时,他却义正辞严地历数何键等反动派屠杀工农的种种罪行,气得这位法官脸上青一块、白一块,除咆哮着要人拖下去动刑外,只好把这幕丑剧悄悄收场。
当陈觉被推进陆军监狱署的铁门时,被囚的赵云霄看到被架着进来的那个血肉模糊的人,正是自己日夜思念的丈夫,她心如刀绞,扶着铁栅栏,高声叫着陈觉的名字,眼泪刷刷地落下来。陈觉听到妻子熟悉的呼唤,甩开狱警,跌跌撞撞地扑上前去,隔着铁栏拉住赵云霄的双手,任凭狱警殴打,也不放开。其他难友也一起高声抗议,谴责狱警的暴行。
(四)
不久,“惩共法院”以“策划暴动,图谋不轨”的罪名,判处陈觉、赵云霄死刑。赵云霄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提出生下小孩后再受刑。经过三个医生的检查,确定属实,敌人才被迫同意延期执行。
1928年10月10日,陈觉在就义前给妻子留下一封诀别书:
云霄我的爱妻: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的信了,我即日便要处死了,你已有身,不可因我死而过于悲伤。他日无论生男或生女,我的父母会来扶养他的。我的作品以及我的衣物,你可以选择一些给他留作纪念。
你也迟早不免于死,我已请求父亲把我俩合葬。以前我们都不相信有鬼,现在则惟愿有鬼。“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并蒂莲;夫妻恩爱永,世世缔良缘。”回忆我俩在苏联求学时,互相切磋,互相勉励,课余时间闲谈琐事,共话桑麻,假期中或滑冰,或避暑,或旅行,或游历,形影相随,及去年返国后,你路过家门而不入。与我一路南下,共同工作。你在事业上、学业上所给我的帮助,是比任何教师任何同志都要大的,尤其是前年我病,本已病入膏肓,自度必为异国之鬼,而幸得你的殷勤看护,日夜不离,始得转危为安。那时若死,可说是轻如鸿毛,如今之死,则重于泰山了。
前日,父亲来看我时,还在设法营救我们,其诚是可感的,但我们宁愿玉碎,却不愿瓦全。父母为我费了多少苦心,才使我成人,尤其我那慈爱的母亲,我当年是瞒了她出国的。我的妹妹时常写信告诉我,母亲天天为了惦念她的远在异国的爱儿而流泪,我现在也懊悔此次在家乡工作时,竟不曾去见她老人家一面,到如今已是死生永别了。前日父亲来时,我还活着,而他日来时,只能看到他的爱儿的尸体了。我想起了我死后父母的悲伤,我也不觉流泪了。云!谁无父母,谁无儿女,谁无情人,我们正是为了救助全中国人民的父母和妻儿,所以牺牲了自己的一切。我们虽然是死了,但我们的遗志自有未死的同志来完成。“大丈夫不成功便成仁”,死又何憾!此祝
健康 并问
王同志好
觉 手书
一九二八.一○、一○.
这一封临难坚持共产主义理想、大义凛然而又生离死别感人泪下的诀别书中,最后所提到的“王同志”,就是他们的结婚介绍人王希闵。王希闵从苏联回国后,也被派到湖南工作。陈觉无从知道,就是这个时候,王希周也被关押在长沙陆军署的监狱里。
10月14日,陈觉与王希闵等一批共产党人被敌人五花大绑,推出监狱,押上囚车。他们虽然面对死亡,却以革命的豪情放声高歌:
“我们革命者有钢铁的意志,
英雄的气魄。
我们要斩断道路上的荆棘,
冲破黎明前的黑暗。
革命的暴风雨海啸般的狂叫,
烈火般的燃烧。
叫一切不台理的制度毁灭,
叫一切反革命势力死亡。
为了后一代的幸福自由,
我们愿——愿把牢底坐穿;
为了庄严的共产主义事业,
我们愿——愿流尽最后一滴血。
悲壮的《囚歌》歌声飞出车外,回荡在长沙市的上空,它引起人们深深的敬意,激励着人们继续战斗的意志。囚车渡过湘江,陈觉他们被拉到岳麓山穿石坡,集体遇害。殉难时,他还不满二十二岁。
赵云霄得知陈觉壮烈牺牲的消息,悲痛欲绝。四个月后(1929年2月11日),她在狱中生下一个女孩。同监的难友怕婴儿受冻,把她母女俩围在中间。她征得大家同意,给婴儿取名“启明”,寄托身处黑暗而向往光明的革命感情。
赵云霄在自己生命不多的日子里,把做母亲的全部感情倾注在刚来到世上的婴儿身上。牢房里阴暗潮湿,尿片晾不干,她就捆在腰上,垫在床上,用体温来把它“烘”干。婴儿饿得“哇哇”直哭时,她日夜把她贴在胸口上抱着,没有片刻休息。可是这样的日子仅过了二个半月,灭绝人性的反动派就对她下毒手了。
3月24日,赵云霄从清乡督办署过堂回来,接到“惩共法院”的死刑判决书。她搂着婴儿亲了又亲,吻了又吻,晶莹的泪水一串串地落下来。晚上,她就着昏暗的油灯,伏在床板上,给不懂人世奇冤的女儿留下了下面这封遗书:
启明我的小宝贝:
启明是我们在牢中生了你的时候为你起的名字,这个名字是很有意义的。因为有了你才四个月的时候,你的母亲便被湖南清乡督办署捕于陆军监狱署来了。当时你的母亲本来(是)立时(处)死的罪,可是因为有了你的关系,被督办署检查了四五次,方检查出来是有了你!所以为你起了个名字叫启明(与你同样出生一个叫启蒙)。小宝宝:你是民国十八年正月初二生的,但你的母亲在你才有一月有[又]十几天的时候,便与你永别了。小宝宝,你是个不幸者,生来不知生父是什么样,更不知生母是如何人?小宝宝,你的母亲不能扶养你了,不能不把你交与你的祖父母来养你,你不必恨我,而(要)恨当时的环境!
小宝宝,我很明白的告诉你,你的父母是共产党员,且到俄国读过书(所以才处我们的死刑)。你的父亲是死于民国十七年阳历三月二十六日,即古历二月十六日。小宝贝,你的父母,你是再不能看到,而(且)也没有相片给你,你的母亲所给你的记(纪)念只有像片和衣物及一金戒指,你可作一生的唯一的记念品!
小宝宝,我不能扶育你长大,希望你长大时好好读书,且要知道你的父母是怎样死的。我的启明,我的宝宝!当我死的时候,你还在牢中。你是个不幸者,你是个世界上的不幸(者)!更是无父母的可怜者。小明明,有你父亲在牢中给我的信及作品,你要好好的保存!小宝宝,你的母亲不能多说了。血泪而(书)成。你的外祖母家在北方,河北省阜平县,你的母亲姓赵。你可记着,你的母亲是二十三岁上死的。小宝宝,望你好好长大成人,且好好读书,才不负你父母的期望。可怜的小宝贝,我的小宝宝!
你的母亲于长沙陆军监狱署泪涕
三月二十四日
3月26日,赵云霄当刽子手在监外高声点她的名字时,强忍悲痛,给女儿喂完最后一次奶,又把女儿千叮万嘱托付给难友以后,从容地走出监狱……
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的优秀儿女,二十二岁和二十三岁的年轻的革命战士——陈觉、赵云霄,为了推翻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社会,追求共产主义、社会主义的理想,献出了宝贵的青春。凡读到这遗书的人无不泪下,人们将永远铭记他们的业绩和忠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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