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士峨,字迪勋,号广泽。1904年3月6日生,益阳县大桥冲(现樊家庙乡大桥村)人。他小学毕业后,家里因无力送他读书,曾到一家店铺当学徒。后得族祠资助,才读完中学,考入设在益阳县城近郊桃花誊的信义大学(一所外国教会办的学校)。
1924年9月,曾士峨中断在信义大学的学习,前往广州参加革命。他历尽艰辛,步行千里来到江华,因身无分文,不能成行,经人介绍到江华县公署当了一名文书。
1926年5月,北伐军进入湖南,曾士峨决心投笔从戎,参加国民革命。于是,他离开江华,回到长沙,投考国民革命军第八军独立一师学生队。被录取后,他在学生队当班长,受到严格的军事训练,学习了战术、射击、地形、步兵操练和迫击炮课,常听学生队指导员苏先骏(浏阳县人,共产党员)讲授马克思主义课,并到桃源农村从事开展农民运动。不久,他被吸收参加中国共产党。1927年“四一二”政变后,学生队的反动分子突然发难,缴了他和苏先骏等师生的枪支,他对此非常气愤,曾邀集几个同学准备大闹一场,但被苏先骏制止,并带他直奔浏阳,参加浏阳工农义勇队。到浏阳后,他还写信邀学生队同伴去参加革命。秋收起义时,他被任命为工农革命军第一师三团机枪连连长。
1927年9月,部队在江西永新三湾改编后,曾士峨改任特务连(亦称四连)连长。为了做好领导机关保卫工作,他总是把最困难的工作放在自己肩上,有效地应付各种复杂的局面。如10月的一天晚上,工农革命军第一团在遂川县大汾突然遭到萧家壁靖卫团的袭击,部队仓促应战,局势十分不利。这时,他立即将特务连分成两组,一组占据村边小山头,击退敌军多次冲锋;一组由他率领,掩护毛泽东等领导同志向黄坳转移,部队到达黄坳后,红军一个连的指战员只剩有四十多人,为了稳定战士的情绪,他和连党代表罗荣桓到老乡家买了些饭菜,用箩筐抬到坪里,招呼大家吃饭。吃完饭后,毛泽东第一个站起来,高声说:“现在来站队,我站第一名,请曾连长喊口令!”他迅速跑到指挥位置,下达“立正”口令,罗荣桓立即入列,向毛泽东看齐。战士们情绪陡涨,纷纷按队序排列,继续向井冈山进军。这时,由于工农革命军几经挫折,损失重大,余洒度和苏先骏又先后叛变,而他却更加坚定。他曾对卫生队长何长工说:“我坚信我们党的事业是正义的,总有一天会胜利。我如果牺牲了,请转告我的亲人,我没有叛变,在艰难的岁月里没有逃跑。我是为国为民牺牲的。”
上井冈山后,曾士峨率特务连参加过攻打茶陵、遂川的战斗。曾协助宛希先、张子清、何挺颖等与企图叛变投敌的陈浩、徐庶、韩壮剑等进行过斗争。1928年5月底,工农革命军第四军缩编为六个团及一个教导大队时,他调任三十一团三连连长。
曾士峨作战常以果敢机智勇猛著称。在新七溪岭、龙源口战斗中,他见两个敌兵凭借堑壕用机枪阻击,立即命令战士压住敌人火力,而他只身从侧面匍匐前进到堑壕边,一手抓住滚烫的枪管往后一甩,敌兵被甩得连人带枪打了好几个滚,大叫“饶命”。在著名的黄洋界保卫战中,他率三连从永新县星夜驰援。当战斗打响后,他请示团长朱云卿和党代表何挺颖要求助战,然后奉命从茨萍抬来一门迫击炮,指挥开炮,当时仅有三发炮弹。不料第一炮、第二炮都是哑炮,仅有的第三炮,却正好命中敌人的指挥所,直吓得敌军胆颤心惊。晚上,他指挥三连进入阵地后,见敌人以密集的火力向山上盲目射击,断定这是敌人用虚张声势来掩护撤退,于是指挥部队利用敌人射击的间隙,选准目标杀伤敌人,造成敌人撤退的恐慌。
1929年3月,他调任七支队支队长,接着率部参加三战龙岩,取得全歼士著军阀陈国辉部三千余人的重大胜利。他为此心里十分高兴,并在写给家乡亲友的信中说:“士峨离家四载有余,虽奔波南北,历尽艰辛,然为大众之生息,常觉无形的快慰,精神爽奋……”12月底,他参加了著名的古田会议。
在革命战争的军旅生涯中,曾士峨不仅是一个优秀的军事指挥员,而且是一个优秀的政治工作干部。1930年,由毛泽东提名,他和罗荣桓、罗瑞卿分别担任红二纵队的纵队长(亦称司令员)、政治委员和政治部主任。红二纵队原是由国民党政府军起义部队改编的。为了改变旧军队中的不良习气,加强官兵的政治思想工作,他一到职,一面选派各级党代表和补充有革命战争锻炼经验的战士,作为部队的骨干,并主办教导队,对班、排、连干部进行一次红军纪律及作战要求的轮训;一面在干部战士中广泛开展谈心活动,了解情况,特别是了解干部、战士的年龄、家庭、特长和性格等方面的情况,因而他很快成了干部战士的知心人,并赢得他们的敬佩。他还针对红二纵队过去忽视政治工作的错误倾向,反复宣传政治工作在红军中的重要作用和地位,不允许有忽视政治工作的现象,不允许有不尊重政委的言行。并着重建立各种政治工作的制度,如支队党委和支部学习翩度,党内生活会制度,党员要向党小组长汇报制度等。这年3、4月间,红二纵队到达赣南的安远、寻乌地区分兵发动群众,在毛泽东的直接领导下,经过他和罗荣桓、罗瑞卿的不断实践和努力,形成了一套比较成熟的群众工作“七步曲”。这就是:第一步,分发土豪的谷物给贫雇农以发动群众;第二步,进行口头和文字宣传,化装讲演,召开群众大会以宣传群众;第三步,建立工会、农会等以组织群众;第四步,组织赤卫队以武装群众;第五步,建立党的支部或区委以领导群众;第六步,举办群众领袖、党的干部训练班以训练群众;第七步,分配土地,建立民主政权。经过上述工作的努力,仅短短几个月时间,红二纵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取得了明显的进步,并逐步成为红军中战斗力较强的主力师之一。5月,中央特派员熊受祺在给中央的报告中指出:“二纵队过去没有很好的上级干部,军事政治都无中心,因此,战斗力差于一、三纵队。最近,上级干部已另换人,二纵队又复兴起来了。”上述作法既受到中央的表扬,也促进了赣南、闽西根据地的发展和巩固。
同年初夏,曾士峨调任红四军参谋长兼红二纵队司令员,并曾一度代理红四军指挥职务。在此期间,他率红二纵队随毛泽东攻打樟树、清江、上高、高安,一直打到南昌附近。后回到湖南文家市,经永安、镇头,准备攻打长沙。在撤离湖南返回江西革命根据地时,他率红二纵队担任前锋,真是攻无不克,所向披靡。部队途经罗坊时,他参加了毛泽东主持召开的罗坊会议,积极拥护毛泽东提出的“诱敌深入赤色区域,待其疲惫而歼灭之”的作战方针。10月,他指挥红二纵队参加攻克吉安的战斗后,红二纵队改编为十一师,他担任师长,罗瑞卿任政委,下辖第三十一、第三十二、第三十三团。12月底,他率红十一师参加了活捉敌第十八师师长张辉赞的龙冈战斗。他将在战斗中缴获的一部电台,亲自送到军部,加强了革命根据地与中央的无线电联系。
1931年5月中旬,在第二次反“围剿”战斗中,曾士峨率红十一师在东固山区向抢先占领九寸岭、观音岩两个山隘口的敌四十七师王冠英旅发起攻击。他和罗瑞卿在前沿阵地观察敌情和指挥战斗,突然,罗瑞卿脸颊中弹,弹穿口腔而出,负了重伤,他立即嘱咐医生将罗瑞卿包扎好,抬下战场;同时指挥身边特务连连长杨得志,带领部队抢先爬上阵地前的一个小山头,阻止敌人的进攻,而他自己则率部攀着悬岩峭壁,仰攻固守隘口的敌军,激战四小时,终于将敌四十七师王冠英旅大部歼灭,保卫了根据地。
九寸岭战斗结束后,曾士峨得知罗瑞卿出血过多,仍处于昏迷状态,立即命令全师仅有的一名医师时青山护送罗瑞卿去后方医院治疗,并嘱咐叶青山要等罗瑞卿的伤口好了才归队。但十分不幸的是,罗瑞卿的伤还没有痊愈,叶青山也还没有归队,而他自己却为人民的解放事业牺牲了。
曾士峨牺牲的这次战斗,时间在1931年7月。当时,蒋介石调集三十万大军向革命根据地实行第三次“围剿”,妄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消灭红军。曾士峨率十一师迂回穿插于敌军之间,首先配合兄弟部队全歼上官云相一个旅于兴国、宁都之间的莲搪,接着又在附近良村歼灭敌郝梦龄师两个团,继而挥师参加黄陂战斗,把敌毛炳文师消灭得干干净净。9月初,敌军全线撤退。
7日晨,号称“铁军”的逃敌六十一师、六十二师在兰陂、狮子垇、粟树下、老圩、高兴圩一线构筑工事,准备与红军作最后的较量。曾士峨率十一师来到了兴国附近的高兴圩竺高山,见敌立足未稳,立即命令部队向粟树下、狮子垇、土里排等地向敌人发起攻击。战士们在弹雨横飞,硝烟弥漫中几次冲到敌人前沿阵地,但因敌火力太猛而没有攻克。这时,他已经连续战斗三十多个小时,为了取得战斗的胜利,他把所有排以上干部集合起来,对他们说:“敌人说自己是‘铁军’,而我们红军应是钢军,钢军一定要吃掉铁军。同志们,跟我来,冲过去,消灭敌人!”话音刚落,他举枪向前冲去。战士们一齐跟上。在离敌人不到一百米的地方,他腹部连中数弹,倒在地上。这次战斗共歼敌二千余人,迫使敌军狼狈逃窜。
曾士峨被抬回后,自知不起,仍鼓励战士继续战斗。他说:“这次战斗部队损失不小,但我们还是取得了很大胜利,你们要有取得完全胜利的信心,要把革命坚持到底!”他牺牲时,年仅二十七岁。
曾士峨的牺牲,在红军战士中激起极大的悲痛。毛泽东在总结红军第三次反“围剿”的干部大会上,首先请全体同志肃立,为曾士峨同志致哀。毛泽东说:“曾士峨是在最关键的时刻,组织冲锋牺牲的。他的模范行为鼓舞了战士,改变了战况。”红军总政治部发出通令,号召全军指战员向曾士峨学习。1950年,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总干部部指出:“曾士峨同志为我党我军之优秀干部,为革命牺牲,实属重大损失。”曾士峨的家乡——益阳人民在烈士牺牲五十六周年之时,还修建了曾士峨纪念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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