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株洲市人,1922年2月5日出生于株洲市株洲县光明山村樟树冲一个农民家庭。黄友来在家排行第六,在他之上已有3个姐姐,2个哥哥,他的降生,使得这个原本衣食不足的家庭又添一张口,一家人不到年关,难得吃顿饱饭,姐姐黄锡珍由于长期营养不良,被饿得面黄肌瘦。为了生存,父亲不得不把大姐黄杏珍早早地嫁到醴陵北区清安铺。
当时,老百姓在生死线上拼命挣扎的时候,地主老财们却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黄友来家附近有个叫张订顽的大地主,此人原是国民党军的一个副师长,后来还升了师长,有钱有势,霸占了大片的良田,穷苦的老百姓不得不求他租田种,每年向他交租。张订顽也因此过上奢靡的生活,成天大鱼太肉,奴仆成群,小老婆都娶了好几个。所有这些不平,都在黄友来幼小的心灵中燃烧着反抗的怒火。
官僚地主要吸血,农民只有做牛做马的份。穷苦人家必须尽力劳作,连小孩也不得例外。黄友来家里养了两头大母猪,他和姐姐黄求真每人早晚要扯两篮野草喂猪,若逢春季还好,若是隆冬时节,朔风凛冽,草木枯萎,姐弟俩就惨了,一双稚嫩的小手,常常冻得通红,像肉包子一样发肿、溃烂,又痛又痒。有年冬天,野外猪草少,且一般都被苦命的农家孩子扯光了,只有大地主张订顽田里的草长得又青又嫩,可谁也不敢到那里去扯(按农村一般习惯到田里扯野草喂猪是可以的,但地主家特恶,不允),因张订顽家豢养着一个叫“债癫公”的恶奴,50余岁,身高一米八,执一根铁棍,吼一声,地都震动起来,一旦被他捉住,是了不得的事。黄友来姐弟俩实在难以扯足两篮猪草,姐姐只好硬着头皮去地主田里扯,结果被“债癫公”发现了,只见他吼了一声,像疯牛一样冲了过来,可怜的姐姐,哪里逃得过“债癫公”的魔掌,结果被他抓住,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暴打,顷刻间,头上、脸上就长起了一个又一个的血泡,草篮子也被踩了个稀巴烂,“债癫公”真是太狠毒了!
性格倔犟的黄友来,发誓要报仇。过了几天,他喊来了几个小朋友,砍来了棕树叶子,就像小女孩扎辫子一样把棕叶的尾子结起来,织成了一个又一个简易的棕篓子,人手一个,就是要去地主田里扯猪草,这样一旦被“债癫公”抢了篓子踩了,也值不了几个钱,从而保住了家里的好篮子,又安排一个小朋友远远地盯着地主家的动静。小朋友们飞快地扯了一篓又一篓,还把地主种在田里的冬菜也毁掉一大块,以泄心头之愤。结果“债癫公”又冲了过来,小朋友们一声喊,按预先计划,把棕篓子一扔,飞也似地跑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债癫公”人没抓着,一看小盗贼们丢下的全是些一文不值的棕篓子,连菜都毁了一大块,气得胡子都竖了起来,大骂一通之后,只得悻悻离去。
转瞬之间,黄友来已长成13岁的少年了,眼看不少的同伴都进了学堂,读了几年书了,他还未入门,兄弟姐妹6人中,只有二哥黄卓君一人进了私塾,其余5人都是光眼瞎一个。为此,母亲总是一个人偷偷地叹气,父亲黄让耕是个厚道人,言语不多,贫困、多子、饥饿、兵役、苛税,严重的社会不公和欺压,给了这位老实农民太多的生活重压。他和大多数中国农民一样,只要是为了儿女今后好一点,不受欺压,他什么苦也能吃,什么样的辛劳他也不怕。就在黄友来13岁这一年,他把儿子送进了当地张氏祠堂的一个私塾,这个私塾后来更名为醴陵北区南田乡选青完小,学费是父亲欠的。从此,黄友来就有书读了。
黄友来天资聪颖,记忆力好,先生教的课文,他总是第一个背出来,加上勤奋,深得老师喜爱。在学堂的时光是快乐的,但每到放学回家时,他总是有些黯然伤神,起早贪黑地在家里做事,难得吃顿饱饭,老是头晕,兄弟姐妹总是把红薯烤着吃,混个饭饱肚子圆。不知不觉,年关将至,父亲和6户邻居冒雨把合租的一口小水塘干了,男孩到塘中去抓鱼,女孩在塘边捡,一身都湿透了,冰凉冰凉的,嘴巴都冻乌了,除了交塘租,黄友来家共分得一条大熊鱼和三条鲢鱼,姊妹们高兴极了。可是,快过年了,欠的债也得还,做人得讲信誉,黄友来一双小手,提着这四条鱼一扭一扭地朝学堂走去,以交还所欠的学费。
从此,黄友来愈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年年考试名列前茅,二哥也因学习成绩优异,考上了大学,家里出了秀才,光耀门楣,本是好事,然而乐极生悲,哪来这巨额的学费呢?父亲只好发下狠心,中止大哥的学业。附近邻里乡亲知友来家困难,不忍耽误了这样一个优秀的孩子,帮助凑齐了学费,才圆了二哥的大学梦。为了哥哥的学业,黄友来亦离开了心爱的学堂。二哥在大学里受进步思想的熏陶,还未毕业,就加入了抗日的阵营,并在常德会战中饮弹牺牲。可是,腐朽的国民政府没有给予一个银元的抚恤,连一封慰问信也没有。就这样,父亲节衣缩食,培养一个读书人的理想化成了泡影。
艰难的抗战期间,苛税日益繁重,物价飞涨,兵役不断,不少百姓躲避兵灾,远走他乡,田地荒芜。这时,反动派想利诱黄友来的父亲向贫苦的乡亲摊税、抓丁,要父亲黄让耕当保长,并威胁说:“你三个儿子,还有二个,必须把一个去当壮丁;但只要你出任保长,今后就不再到你家来抓人,可摊丁到一般的其他人家去,你还可借征粮收税等机会发点小财。”在当地,确有不少的乡长、保长富得流油,素有“金乡长,银保长”之称。有天中午,乡里来了不少人,要任命黄友来的父亲为保长,甲里也来了人,表示庆贺,都准备在黄友来家吃中饭。家里安排黄友来挑水,黄友来一听这事,十分恼火,愤怒地将水往缸里一倒,浪花冲起老高,对父亲说:“决不同意你当反动派的保长,干那些危害乡亲的事。”那一帮人见状,饭都没吃就走了。后来的事也就可想而知,不久黄友来被迫当了壮丁,参加醴陵县大队。
醴陵和平解放以后,黄友来被编入中国人民解放军40军118师354团任通讯员。他在醴陵泗汾训练40天后,随部队南征,一直打到广州。其后,敌人企图利用海南岛与大陆一海之隔的有利地形,负隅顽抗。我英勇的人民解放军在没有飞机、军舰掩护的情况下,扎起一个又一个的竹筏子,实施跨海作战,向对方发起了猛烈攻击,黄友来在这次跨海作战中不幸中弹牺牲,为了祖国的统一和人民的幸福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海南岛全境解放后,人民解放军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祭奠阵亡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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