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郴州人,1956年5月出生在嘉禾县广发乡乌泥塘村。张传玉出生的那天早晨,初升的太阳正好照在那间坐西朝东的房子门口。一些迷信的老人们说:“张孝金家里生出的那个儿子以后肯定有出息,一定会给张家带来好运。”张传玉的父亲张孝金虽然不信迷信,但为了给儿子取个好名字,专门到离村三里路远的学校请一位老师给儿子取了一个寄托他们希望的好名字——张传玉。
张传玉的祖籍是祁阳县。祖父张忠浩是一个敢于仗义执言、好打抱不平的人。有一次为了帮穷人评事非、辩曲直,遭到一家地主的嫉恨,为免遭迫害,其祖父携新婚妻子朱日秀从祁阳流浪到嘉禾县广发乡的乌泥塘,盖了一间茅屋作栖身之所。第二年,张忠浩喜添一子,取名孝金。为了生计,张忠浩一边从事农业劳动,一边师从当地一个裁缝师傅学习缝纫技术。几年后,张忠浩存了一些钱,在乡亲们的帮助下,将茅屋改成瓦房,从此定居在乌泥塘。
张传玉有四个弟弟,加上姐姐和祖母,全家九口人。家里生活艰苦,但当时父亲张孝金任大队会计,母亲任妇女主任,为了张传玉的前途,父母不顾自身劳累,省吃俭用,把张传玉送到学校读书。张传玉虽然年纪还小,但他懂得人生道路上的坎坷,读书格外努力,多次被学校评为“五好”学生,放学回家后,不要父母吩咐,拿起扁担、镰刀就去山上砍柴。父母因此对他备加宠爱。
1970年春,张传玉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广发中学。其弟妹也都入了学。子女的成长给父母亲带来了喜悦,也增添了生活的负担。张传玉读了不到一个学期,想到父母年纪大了,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他瞒着父母辍学回家参加劳动。父母对此虽然很生气,但因家境贫困,也只好依了他。
张传玉虽然离开了学校,但求知的欲望依然旺盛。白天,他跟成年人一样出工挣工分,晚上他在灯下如饥似渴地学习,有不懂的地方就悄悄地向姐姐请教。就这样,他一边辛苦劳动,一边刻苦学习,姐姐初中毕业时,他也自学完了初中的全部课程。如果说学校是培养人才的摇篮,那么劳动就是陶冶情操的净化剂。张传玉就是在劳动中成长起来的优秀青年。在家里他是父母的好儿子,弟妹的好兄长;在社会上,他是一个好青年。几年来,乌泥塘的孤寡老人都烧过他砍的柴,喝过他挑的水。
1976年3月,张传玉满20岁了,他响应党的号召,应征入伍了。临走前,张传玉心情很不平静,成为一名军人一直是他的梦想,但是真的要走了,却割舍不了对亲人的那份眷恋之情。锣鼓响了,鞭炮也响了,鲜红戴上在他的胸前。张传玉在亲人的拥送下,依依不舍地走出了村庄,从此开始了军旅生涯。
新兵集训,是当兵生涯中最艰苦的一段生活,既要参加紧张的训练,又要适应新的生活。在困难面前,张传玉没有畏惧,决心以优异的成绩报答家乡人民对自己的关怀和祖国的培养。练投弹,手臂肿了,他没有喊一声疼;练射击,眼瞄困了,他没有叫一声苦,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与带兵的老同志一起摸爬滚打。他深知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
在研究新兵的去处时,连队领导见张传玉忠厚老实,工作上能吃苦耐劳,就决定把他分配到炊事班。领导找他谈话时,他爽快地答道:“我服从组织的安排,党叫干啥就干啥。”
炊事员的工作既繁琐又辛苦,烧火做饭,锅瓢碗筷,日复一日,循环往复,枯燥无味。但张传玉能正确对待,安心本职工作,在炊事班一干就是一年半。
1978年初,张传玉下到班里参加军事训练。为了把军事技术赶上去,他除了参加正常的训练外,还利用休息时间进行“补课”,节假日也很少休息。勤奋的操练换来了丰硕的成果,这年年底他受到营部的嘉奖。
在部队张传玉对待战友像春天般的温暖。新兵来了,他像兄长对弟弟一样,为新兵领军装,带他们训练;班里有战友生了病,他主动端水送饭。有一次,他自己也患了感冒,但为了照顾班里生病的战友,他不仅主动为那位战友打洗脸水、洗脚水,还半夜起来烧开水给那位战友服药。平时,他利用节假日开荒,铲草皮,烧草木灰,往往一个人完成几个人的任务。晚上他经常起来为班里的新兵盖被子。班里的同志都说:“张传玉对工作像夏天一样火热,对同志像春天般温暖,别看他平时很少说话,可是关心爱护战友的事做的比谁都多。”
1979年元月,张传玉所在的九连领导根据张传玉的服役年限,批准他回家探亲,手上拿着准假条的张传玉十分高兴。离家都好几年了,谁不想家。但就在张传玉准备启程的时候,团部突然接到上级冻结探亲手续,立即发电报催促探亲士兵返回部队的命令。张传玉坚决服从命令,放弃了回家探亲的机会。
紧接着,连队组织战士到驻地附近的村庄参观“越南当局反华罪行展览”。张传玉参观回来后,脑海里浮现着被越南当局驱赶回国的侨胞的血泪控诉;惨死在敌人枪弹下的农民;执勤的战士被地雷炸得血肉模糊的双腿……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又是一个春光明媚的黎明,响亮的军号声刺破长空回荡在军营上空。三营九连一百多名战士在红五星的映衬下显得虎虎生威,他们整整齐齐地坐在训练场上。早已等候在那里的连长和指导员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后,便庄严地宣布:“根据上级党委的指示精神和中越边境目前紧张局势,我们今天召开一个战备动员会和参战宣誓大会,请有决心参战的战士上来表决心。”连长的话音刚落,张传玉飞步上来,用洪亮的声音说道:“越南当局为了称霸东南亚,倚仗苏联的支持,疯狂推行侵略扩张政策,不断在我边境进行挑衅,杀我边民,抢劫财物,毁坏村庄,使我边民的生命财产受到严重威胁。祖国人民在等着我们去报仇。我坚决要求参加这次战斗,向越南当局讨回血债,用我的生命、热血报答党和人民对我的培养。‘青山埋忠骨,绿水送英灵。’我已作好了思想准备,请组织考验我,请首长和同志们看我的行动吧!”
1979年2月17日凌晨我军对越自卫还击战正式打响。随着三颗红色信号弹的升空,倾刻间,我军的大炮猛烈地向敌人的炮兵阵地和防御阵地轰击。
担任穿插任务的张传玉所在的尖刀营,乘着隆隆的炮火,在全国战斗英雄、副师长李万余的率领下,如同猛虎下山,以迅猛凌厉的攻势向敌人纵深阵地穿插。他们沿着蜿蜒的羊肠小道飞速猛进。遇到高山陡坡就你推我拉,攀登而上;遇到宽沟深谷,就抓枝拉藤荡过去,遇到深草密棘,就硬钻过去。许多同志的腿划破了,脚扭伤了,但他们全然不顾,勇往直前。战士们迎弹雨,踏荆棘,斩关夺隘,连歼守敌。
三营战士以压倒一切敌人的英雄气概,4个小时行进14公里,翻越大小山头14个,提前30分钟传插到了上级指定的地域——探垄,与兄弟部队会合,对同登之敌形成关门打狗之势。
探垄,位于同登通往谅山的铁路和公路的交叉点,是同登通往谅山的咽喉。三营占领探垄高地后,敌人惊恐万状,先以一个加强连,接着又以一个加强排的兵力,连续向三营阵地冲击。九连刚刚到达探垄,还来不及修复工事,就遭到敌人强大炮火的轰击。张传玉带领的战斗小组处于最突出的位置。他们一边阻击敌人,一边抢修工事。这时,上级命令九连抽调一部分战士支援其他分队攻占有利地形,截断敌人的退路。部队刚刚准备突击前进,就遭了敌人暗堡火力的阻击,许多战士中弹负伤。张传玉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端起冲锋枪朝敌人猛射,然后又冒着敌人猛烈的炮火前去抢救伤员,炮弹在他身边爆炸,子弹从他头顶呼啸而过。但他全然不顾,接连抢救了几个伤员,把战友从死亡线上拖了回来。
夜幕慢慢降落,枪声渐渐稀落下来。经过一天奋战的战士们忍受着初春的寒冷和饥饿,紧张地构筑工事,准备迎接敌人更凶猛的反扑。
18日清早,雾霭缭绕,笼罩山野。天还没有亮,敌人的炮火又疯狂地向张传玉所在的九连阵地打来,炮弹撕天裂地般地在九连的阵地前后爆炸,硝烟浓浓地覆盖着阵地上空,迟迟不肯散去。炮火一停,顽固的敌人在既损兵折将又丢失阵地的情况下,像输红了眼的赌徒一样蜂涌地扑向九连阵地,激战一场接着一场,但九连的勇士们以“人在阵地在,誓与阵地共存亡”的坚强决心,像钢铁一样钉在阵地上。
打退敌人的进攻后,张传玉看到部分负伤的战友还没来得及转移到安全地带,便不顾战斗后的疲劳,背起伤员就走。在通过敌人火力封锁的开阔地时,他让伤员趴在自己的背上,自己则全身贴地一寸一寸地爬。当他背起第三个战友离开阵地300米远的时候,一发炮弹落在他身边。为了战友的安全,张传玉用自己的身体扑在伤员身上。战友得救了,而他却多处受伤。前去抢救他的班长一把将张传玉揽在胸前,失声痛哭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张传玉慢慢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用嘶哑的声音说:“我不行了,不要管我,赶快把伤员抬走,他们还有救,还可以为祖国的建设作贡献。”他边说边用颤抖的手指向上衣袋口,明白了他意思的班长把手伸进他的衣袋,掏出的是一份仅有20多个字的入党申请书,上面写道“请连党支部以我的行动来决定我的入党问题”。班长还没有来得及答应他的请求,他便在战友的怀抱里合上了双眼。
为了表彰张传玉的英勇事迹,部队党委为他追记了一等功,并追认他为革命烈士和中国共产党正式党员。嘉禾县人民政府为他召开了追悼大会。
张传玉烈士被安葬在广西凭祥市友谊公社烈士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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