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长沙人,1956年6月出生在望城县靖港镇一个工人家庭。父亲喻才云,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在部队入了党,担任过副排长,1957年复员后,曾担任靖港镇棕木社主任,县造船厂车间支部书记。母亲吴桂梅,温良贤淑,勤劳俭朴,为邻里所称道。
1972年12月的某一天,冬季征兵工作开始了。这天,长沙市电子二厂武装部长刚上班,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青年工人喻万军一进门,就大声喊道:“部长,我来报个名!”
武装部长望着喻万军因心情激动而显得绯红的那张脸,故作镇静地笑着说:“别急,坐下来谈谈。你当工人转正不久,又要去参军,考虑好了吗?”喻万军眉毛一扬,坚定地说:“早就考虑好了,参加人民解放军,是我的志愿”。
喻万军报名参军的消息一下就传开来,有些青年伙伴对他的举动不理解,说他招工到了一个好厂子,又刚好转正,端上了“铁饭碗”,是一些待业青年求之不得的,为什么又要去当兵呢?喻万军向他们解释说:“参军保家卫国,我们不去,谁去!”
喻万军如愿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后不久,又被派到师卫生教导队学习,他非常高兴,在日记本上写了一首顺口溜:“连长送我进卫校,党的期望牢记心,我学本领为革命,救死扶伤献青春”。从此,他的生活翻开了新的一页。
开始学医,困难是很大的。他的文化程度不高,一个简单的医学名词,从理解到记住,都要花较多时间。然而,他没有被困难吓倒,他专心听课,不懂就问。有时为了弄懂一个专业名词,一种药物特性,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直到弄懂为止。
在医疗技术操作训练中,静脉注射是卫生员一项经常性的工作。为了减轻病人的痛苦,达到“一针见血”的要求,他先在皮管上练习动作,然后在兔狗身上进一步练习,取得经验后,再和同志们互相在手臂上练习。课程学完后,他的手臂上留下了无数的针眼疤痕。
战时救护技术,是部队卫生人员的一门主课。在激烈的战斗中,不仅需要卫生人员善于利用地形、地物,以避开敌人的火力,而且要求他们准确而快速地包扎好伤员伤口,妥善地转运伤员。在练习中,喻万军一丝不苟,按课目要求反复进行练习。夏日炎炎,汗水经常湿透了他的衣服,肘膝上磨破了皮肉。他几次因出汗过多而虚脱晕倒,醒来后,又顽强地继续练习。正是这种刻苦钻研的精神,使他较好地掌握了部队卫生员所需要的知识与技术,结业后留在团卫生队工作。
在病房里,喻万军总是想方设法解除伤病员精神上的紧张情绪和肉体上的痛苦,特别是对做手术的病人更是如此。手术后,他精心护理,从服药、换药、打针,直到喂饭、洗澡、服侍大小便,不怕累,不嫌脏。他还帮助病员洗衣,代写家信,做思想工作。这一切都做得很认真,很愉快,从不厌烦,病员们很受感动。
喻万军除完成本职工作外,还常去部队驻地附近为群众治病。1975年秋天,团卫生队组织一个小分队到惠来县一带采药,他们来到一个山村,刚刚住下,喻万军就背着药箱,走家串户,为群众看病,他来到村头一户人家,破旧的房屋,脏乱的场院,一看就知道这户人家很贫困。他轻轻推开虚掩的门,往屋里一看,床上躺着一个小孩,床边坐着一个中年妇女在掉泪。他连忙走向床前,问道:“大嫂,怎么回事?”那妇女边抹泪边说:“孩子发高烧好几天了,总不退,现在田里抢插正忙,也没有钱送医院,不知怎么办好?”“别着急,让我来看一看。”喻万军一边为孩子切脉,量体温,一边安慰孩子的母亲。初步诊断是重感冒,但他怕自己诊断不准确,立即赶回小分队,把另一名军医找来,共同分析,确诊后,他给孩子服了药,并守在孩子身边护理,观察病情,直到孩子退了烧,病情好转,他才离开。孩子的父亲回来,看到儿子病好了,非常感激,亲自跑到小分队向喻万军感谢。
1978年9月,喻万军所在部队奉命开往广西凭祥地区,待命参加对越自卫还击战。列车途径湖南,家乡的景色不时从喻万军眼前掠过,勾起他缕缕乡情,他多么想回家去看看父母。然而,这时他是在执行作战命令,战士的天职使他压下了这些思绪。他想到,自己已是共产党员,卫生班副班长,应无私地迎接这一艰苦而严峻的考验。
车到凭祥,他们来到驻地。不久,部队就开始了临战训练,卫生队面临着双重任务,既要搞好本队医生和卫生员的自身训练,又要担任部队学习救护知识的指导。特别是部队指战员在战场上自救互救的“双救”训练,要求非常高,上级提出要使战场上受伤的战士无一人非正常减员。现代化战争情况复杂,战斗激烈,包扎、止血、固定、搬运四项技术是抢救战友生命的关键,尤其是要求在无任何照明的情况下,以较熟练的穿刺技术进行输血输液而不暴露目标,这就成了“双救”训练中的一大难题。
为了解决这个难题,喻万军废寝忘食,和队里的同志们共同研讨。他不仅从书上获得启迪,还从实际训练中摸索经验,经过一段时间的刻苦钻研,他终于总结出了一套可行的方法。这就是利用伪装,利用地形、地物,隐蔽地接近和搬运伤员,在救护中,利用月光或利用划根火柴的亮光,以便安全、快速地抢救伤员,尽量减少在战场上停留的时间,避免因抢救不及时而造成的死亡。这套方法得到了部队和卫生队的大力支持,很快就在部队训练中推广。后来的实践证明,他总结的这套方法抢救伤员60余人,无一死亡,经他们抢救后转到后方医院的伤员,死亡率也是最低的。
1979年2月5日清晨,细雨蒙蒙,山峦、田野都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晨雾中,团侦察排排长曾又春和几名正副班长、战斗小组长在团司令部作战参谋贾德刚和连指导员谢宗生的带领下,奉命去执行一项重要的侦察任务。
团卫生队也指派喻万军来这个排担任救护工作。早晨7点30分,他们从友谊关附近出发,踏着泥泞的小道,隐蔽地来到17号界碑西南侧约500米的小高地上,贾参谋按照计划,把人员分成两组,喻万军随贾参谋、谢指导一行,带领6人在小高地担任观察和掩护任务,曾排长带领两名战斗小组长10点钟向越军阵地摸去。当曾排长摸到敌阵约200米处时,他怕人多暴露目标,叫两名战斗小组长担任掩护,他一个人摸上了敌阵地。
这阵地是一个无名高地,位于友谊关至越南同登县城公路的右侧,低于我方占领的小高地。敌阵地右侧山脚下是一个村庄,高地上没有防守,团司令部打算当晚去袭击这个高地,捕捉俘虏,了解这一带敌人的防御部署,为自卫还击战制定计划。
曾又春在阵地上将附近地形绘制了一份要图,正准备撤离时,突然发现10多个敌方的公安兵从小村庄向阵地走来,他隐蔽地返回,刚走了30多米,不料踩响了敌人埋设的地雷,双腿被炸断,全身多处受伤。他从山腰滚到了山脚下。
这股越寇听到地雷响后,开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胡乱地向响雷处打了一阵枪,没有听到回击,又前进了一二十米,然后爬下来观察动静。
看到这种情况,喻万军和排里几名班组长立即要冲过去抢救排长,雷参谋阻止了他们。因地形十分不利,又是白天,如果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势必增加更多的伤亡。他轻声地向大家作了解释,而后派人从9连调来一挺重机枪担任火力掩护,准备由谢指导员带人去把排长抢救回来。
谢指导员觉得言之有理,说了声:“走吧!”4个人同时向敌阵地跑去。这时,越寇发现了他们,立即开枪射击。我9连重机枪也开了火,向越军进行压制还击。双方激烈地对射着,枪声响成一片,子弹雨点似的在他们周围飞舞。而喻万军等人则沿着山坡,巧妙地利用地形、地物,时而滚爬,时而跃进,迅速地找到了排长。
喻万军和另一名组长,把排长抬到一个隐蔽处,熟练地进行包扎、止血,注射止痛针后,几个人马上抬着排长,交替掩护,向我方阵地撤退。这时,正下着细雨,道路泥泞,愈靠近我方,坡度越陡。喻万军不能站立起来,只能弓着腰抬着排长走,越走越慢了。喻万军见状,为了抢时间救排长,他不顾自己的极度疲劳,把排长背在背上飞跑。山路崎岖,荆棘丛生,他背个子比他高大的排长,十分吃力,但他顽强坚持着,硬是一口气把排长背回了我方阵地。这时,喻万军脸上、手上被荆棘划出一道道血痕,他顾不上休息片刻,立即对排长进行检查和包扎,并护送到后方医院。部队党委给他记了三等功,并通报全师,号召医务人员向他学习。
对越自卫还击战打响后的第五天。即2月21日晚11时,喻万军所在的我军占领了同登城区,胜利地结束了战役的第一阶段。紧接着是进行第二阶段的作战,即攻打谅山。越军为了阻击我军向谅山方向的进攻,用远程炮火封锁了大约七公里长的一段公路。
22日上午,喻万军和军医林海奉命随同运送弹药的汽车去接伤员。出发前,喻万军集合随行的担架队员,交代了任务和注意事项,特别强调在通过敌人火力封锁区时应注意安全。
9时40分,运输车接近敌炮封锁区。为了车上同志们和弹药的安全,喻万军自告奋勇去查看敌情。他迅速跳下车来,冒着危险,独自爬上公路侧面的一个小山坡上,当他仔细地观察公路状况和敌火炮袭击的方向时,敌人的炮弹突然铺天盖地而来,眨眼间,三颗炮弹接连在他身边爆炸。弹片击中了他的太阳穴,进入了脑颅,引起了急性出血。军医林海飞快地跑到他身边,进行抢救。卫生队的同志们想尽了各种办法,但因伤势过重,出血过多而光荣牺牲了。战后,部队党委为他追记一等功,并被授予革命烈士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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