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鸡在啼叫,天快要亮了,黑暗即将过去”,这是周锡龄烈士在遗书中写的几句话。我们的烈士都是这样,当他们要用生命贡献给革命事业的时候,唯一的信念就是相信中国的“天快要亮了”的!
周锡龄,乳名桐生,常德县灌溪寺樟树湾周家嘴人,1905年2月10日生。他七岁进私塾,一直读了八年旧书。十五岁考入常德第一高等小学。三年后,他又来到长沙,考入了兑泽中学。
长沙不断爆发的学生爱国运动,使这位只知刻苦读书的周锡龄大受鼓舞,他开始把自己从闭塞的书本中解脱出来,跟着同乡好友刘国富等,到工厂和码头去作社会调查,了解工人的生活情况。广泛的社会接触,使他学会思考许多社会问题,思考自己应承当的社会责任。他在一篇题为《世间何等不平》的文章里,就曾这样写道:现在“劳工的血快要被吸血鬼吸干了,将要死去,让我们去拯救他们吧!”在学校团组织的帮助下,他较好地加快了自己的这种转变过程,即从一个埋头读书的人转变为敢于斗争的革命者。
1925年上海“五卅”惨案发生后,在长沙广大群众掀起的声援上海工人的反帝爱国运动中,周锡龄更是站在火热斗争的最前线。有一天深夜,他随刘国富等人来到江边,闪身爬上一艘装满日商“洋货”的轮船,将撬开的四桶煤油浇在“洋货”上,顷刻之间,船上燃起熊熊大火。他望着日本商人的狂呼乱叫,狼奔豕突,心中十分痛快。不久,经刘国富介绍,他加入了共产主义青年团。
1926年7月,北伐军攻占长沙后,周锡龄决心回到家乡参加农民运动。经组织同意,他来到常德,见到了他小时同学、现任中共常德地方执委农运部长的陈昌厚。然后按照执委的安排,以常德县农运特派员名义回到家乡渐安区,经过几个月的工作,全区农民运动迅即发展起来,并于12月成立了渐安区农民协会,他当选为区农民协会委员长。
在进行惩治土豪劣绅的斗争中,周锡龄曾经责令渐安镇镇长成明久腾出房子,办所学校,让贫苦农民子女有地方读书,并说这是“将功赎罪”,即赎平日欺压、剥削农民之罪。当成明久不肯照办时,他带领农协会员将成明久抓来,游乡示众,将这位镇长的威风打了下去。经过斗争,学校办起来了,农民高兴了,其他豪绅也向泥脚杆子低头了。正由于他工作积极,斗争坚决,在1927年3月,经陈昌厚介绍,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然后被派去黄埔军校长沙分校学习。他认为当军人应以勇为贵,于是改名周勇。
5月,长沙“马日事变”发生后,分校顿时动乱不安,周锡龄与部分同学,被右翼学员勾结第三十军驻长沙教导团抓去监禁起来。第三天凌晨,他乘机越墙出走,来到在省政府供职的堂兄周建秋家。不料周建秋却一再劝他投靠国民党,不要搞什么工农革命。他愤然离去,只身来到武昌,恰好遇上几位军校同学,一起投奔贺龙的国民革命军第20军。他被安排到团政治部工作,并随部队参加了南昌起义。起义部队在南下途中失散,他与部队失去联系,于9月初来到长沙,中共湖南省委派他去南县工作。
周锡龄来到南县县城后,担任了团特委委员,并与南县乡村师范女学生段守义在县城古松巷以开夫妻商店为掩护,开展革命活动。在1929年1月的年关暴动中,他按照特委的部署,率领游击队袭击灵官洲的团防大队,但没有成功,他不得不要大家分散隐蔽。不久,省委决定改组南华安特委,他任特委委员兼团特委书记,继续组织力量,开展武装斗争,并很快组成了一支暴动大队。
为了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周锡龄同其他同志商定,在明山头进行一次“武装闹元宵”的斗争。正月十五日这天黄昏,一群有四十多人组成的民间艺人队伍,耍着龙灯,舞着狮子,朝明山头游来。明山头是个离县城较远的要镇,有个六十多人枪的县团防分局驻在这里,分局长魏鼎是当地有名的劣绅。当这群闹元宵的队伍来到团防分局大院前,经魏鼎亲自查看后,才被放着鞭炮接进院内。这时,连“艺人”和跟来的男女群众,把院子挤得满满的,吵得乱哄哄的。一连串的精彩表演,把团丁们看得乐不可支,捧腹大笑,根本没有人要注意戒备这件事。最后表演舞狮时,“艺人”们东跳西跃,左冲右突,有意把团丁们挤散。这时,只见周锡龄一个眼色,“艺人”们迅速闪进武器房,将枪枝拿到手,而他则纵身奔向魏鼎,手起刀落,魏鼎立时毙命,其余团丁均作鸟兽散。一场夺枪战斗很快胜利结束。
周锡龄因此成了被南县县长安百一悬赏一千元通缉的要犯,但他不顾特委机关被破坏,形势恶化的险境,又组织智取中渔口挨户团的战斗。4月下旬的一天黄昏,有一队打着“岳州铲共义勇队”牌子和押着两名“共党要犯”的队伍来到中渔口,并拿着“岳州县府公函”,去挨户团接洽住宿。俟至深夜,乘团丁们熟睡,周锡龄等掏出短刀,刺死了挨户团团长唐燮初,全部缴了团丁的枪枝、弹药,然后迅速离去。
同年7月上旬,省委特派员刘鳌从长沙来到南华安特委工作,不料在南县登岸时被捕叛变,并按照敌人的安排,以特派员名义与特委书记刘国富联系,并布署召开特委会议。周锡龄、刘国富等就这样落入了敌人的魔掌。
周锡龄入狱后第二天,县长安百一即“请”他赴宴。当劝降遭到拒绝后,安百一就用严刑逼供,把他折磨得血肉模糊,筋骨寸断,但却没能使他屈服。他自知必死,但坚信革命一定会胜利,因此在给家里写的遗书中,发出了“天快要亮”的豪言,表示出革命必胜的坚定信念。8月4日上午,他被敌人杀害,时年二十三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