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汲,湖南浏阳县山田乡竹山嘴村人,1885年生。他十二岁曾辍学去学做窑砖,后又到父亲所设的私塾读书。长大以后,爱为乡里排难解纷,人称“晓汲先生”。后因从商,居积颇丰,但乐于助人,重义轻利。有次,邻村的戴建新买去他家两头小猪,几天后死了一头,他得知后,即将这头猪的价款全部退了回去,说不能让人白费钱。还有次,他路过永安市时,见一农民正同用短秤卖货的老板争吵,他走进去,一把抓住另有暗号的大秤,要老板用这杆秤给他称五百斤盐。这一下吓得老板慌了手脚,赶忙给那位农民赔理认错退款了事。
1923年,周晓汲曾应泮春乡周佛身(又名周之奂,保定军官学校毕业生)之邀,按谭延闿之命,在浏阳组织“讨贼军”,后因谭部退守粤北,他两人又被赵恒惕下令通缉,因而不能在家乡立足,他先资助周佛身逃往谭部后,自己也来到谭部任某团军需副官。1926年,他从广东回到浏阳,又积极投入当时正在蓬勃兴起的农民运动之中。“马日事变”后,他曾一度因保护一些农运干部而被捕入狱,后因他有一定的社会声望,才得以释放,但他并不因此后退,而是仍要为革命做些事情。1928年,当他得知同乡共产党人杨主力(又叫钟灵)被通缉时,就把杨接到自己家里隐藏了一个多月,再掩护其安全出境。尔后,他又得知杨在长沙被捕,并由湖南省惩共法院判处死刑时,立即同杨弟晓庐星夜赶到长沙,多方设法营救,使杨得以免除死刑,改送感化院教育,后杨获释,参加红三军团工作,在长征途中牺牲。
为了保护一些革命干部,周晓汲还同当地的恶势力进行了多次斗争。1930年冬,山田乡共产党员、赤卫军排长戴博洲与农民戴寿俭,被浏北铲共义勇队抓去,他先后两次跑去找铲共队头子张忍麻予要求保释。当张还不肯放人时,他第三次去即大动肝火,对张大声说,“这次你不放人,我‘汲老三’非和你拼到底不可。”张忍慑于他平日的威望,只好将戴寿俭放了出来,而将戴博洲押县处理。后来,他又找到周佛身给驻浏旅长陶柳(陶是周佛身的学生)写信,终于将戴博洲也保释出来。
还有这样一件事。1931年春,张忍手下的一个联防队小头目在山田乡抓住两个买棕片的农民当作“探子”,在打了一顿之后还要“就地正法”。周晓汲一听说此事,立即跑到关人的彭家滩大屋,对这个联防队小头目说,这两个人我要保,小头目一看是他,正在解释说他们没有放人的权力时,跟着前来围观的群众乘机把那两个被关押的农民松绑放走了,等联防队小头目找不到人而回去不好交差时,他却愿意出具这两个人越窗逃跑的证明,就这样又救了两条命。
周晓汲为了制止张忍随便抓人杀人,凡遇有此事,总要出面干预,有次,他在石东、枫树坑的大路上拦住被抓走的二十余名男女农民群众,厉声问张忍道:他们谁是共产党人?谁是红军?脸上没有贴着字,你怎么知道?你这样见人就抓,抓了就杀,最后杀得只剩下你一个人,人类不会绝种吗?张忍一看又是他,又不好得罪,只得在跟来的亲属们的哀求下,做个顺水人情,把这二十多人放了回去。
周晓汲几次找张忍逼着放人,这是张忍不能容忍的事,于是决意要对他下毒手。从1931年至1932年间,张忍曾先后两次派人去刺杀他,均因他为人的声誉太好而不敢下手,结果这两人反被张忍给杀了。1933年3月,张忍决定自己亲自组织这次谋杀。有次,当他为吴、周两族调解纠纷到夜晚回去之时,张忍指使凶手将他暗杀在岩冲的一座小桥边。这样一位为人光明磊落、敢于反抗黑势力的人,就这样牺牲了,时年四十七岁。
周晓汲被暗杀后,他的家人悲痛地在他的遗像两侧挂着如下下一副挽联:
为桑梓公益,结怨甚深,伤哉惨遭毒手;
念骨肉私情,含冤莫白,恨不代斩仇头!
周晓汲之死,在当地各阶层的正义人士及其亲朋戚友中激起极大的愤慨。他们成百上千的自动签名盖章,向国民党浏阳县政府告状,要求严惩杀人罪犯张忍、凌正可等。后来还把状告到了省里,并得到在军界有势力、有影响的人的参与,社会舆论压力越来越大,迫使省、县政府不得不作出姿态。张忍麻子见势不妙,畏罪潜逃,远走陕西,没再回来,而帮凶凌正可、戴根深被判处无期徒刑。新中国成立后,这两个家伙又被浏阳县人民政府处决,人心称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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